赵村长一听这话,便把赵有才打发去拿酒。
给村医倒了一杯酒,问道:“是小项知青?”
“嗯。”
“她不妥?”
“嗯。”
“好,我晓得了。”
对话结束于赵有才回来。
饭后,村医留在了赵家过夜,第二天去卫生所时仍跟之前一样对待项南蓉。
唯一改变的,是赵有才不再接送项南蓉,他因为年底工厂事忙,没时间往返县城和家里,住进了作为胶鞋厂车间小组长的舅舅家去了。
没了赵有才,村医又不管,项南蓉往山脚村跑得越发勤了。
基本隔个一天半天都会来一次,不是借着找徐常俩知青的借口,就是打着复诊中毒者的旗号。
不过直到黄历撕到一月底,她也没再见到周浩然。
要问周浩然人去哪儿了。
自然是在家陪伴伺候产后抑郁的妻子啦。
经过家人的陪伴,张春暖的情绪比起之前稳定多了。
当然在她心里,也许随身农庄对她身体上强大且神奇的修复能力才是她心情变好的主要原因。
这天,吃着早饭的张春暖心中隐隐有些预感,总感觉要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临近中午时,山脚下传来小汽车的喇叭声。
小汽车?
难道是爷爷和孩子们回来了?!
张春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第一时间想出去看看。
才刚走到门边,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就听到门外自家二姐的声音响起:
“三丫你好好在屋里呆着,别想偷溜出来。”
张春暖撇了撇嘴,扬声问道:“二姐,是爷爷和孩子们回来了吗?”
张春杏没吭声,她又问了一次。
还是没人回答。
张春暖想了想,在“呆在屋里傻愣愣地等着”和“出门一探究竟”中犹豫不决。
前者十分被动,但不会有任何不良影响。
而后者嘛……要经历家中从沈老爹到张春杏周浩然再到小玉儿,三代人的轮番数落唠叨。
怎么想,都是呆在房里比较好。
就在她权衡利弊间,房门被从外边打开了。
“三丫你站在门边干嘛?”
张春暖抬头看去——
自家二姐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身后跟着同样抱着襁褓的周浩然,门边站着牵着龙凤胎的小玉儿。
五双眼睛都盯着她看。
张春暖被看得心里发毛,眼睛转了几圈,定在亲姐和丈夫怀里的襁褓上。
“这就是我的好三儿好四儿吗?让妈好好看看!”
她凑过去一看,了不得啊了不得,自己真是太了不得了!
几个没满月的儿子打眼一瞧,几乎一模一样啊!
她得意的嘴脸刚露出来,就听到亲二姐张春杏说话了。
“亏你还是娃儿亲妈,自己儿子都不认得,我抱着这个是老大,你男人手上的是老二!”
张春暖瞪大了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暖儿,二姐没骗你,真是老大老二。”周浩然轻笑一声,帮张春杏作证。
“那我另外两个崽去哪儿了?!”
张春杏把手里的襁褓放进房里的小床,啐了张春暖一口,骂道:
“刚下车不得让娃儿好好歇歇,你就那么着急?!”
张春暖没想到自己没出门,也会挨一顿训,依着以往的经验,她知道这时候不能反驳。
只要做出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自家二姐很快就会停嘴了。
果然,张春杏一个人说着说着,慢慢就没声了。
等到张春暖看到自家排排躺着的四个崽儿时,已经是傍晚了。
两架带围栏的小木床并排靠墙放着,四个孩子俩俩睡一张床上,呼吸均匀。
张春暖整个人趴在小床边上,一眼不眨地盯着几个孩子。
越来越喜欢,越看越高兴。
周浩然牵着龙凤胎就陪在她身边,父母儿女一家八口终于团聚了!
……
黄历撕到2月5日这天,肖姐夫赶着牛车,领着俩儿子来了沈家。
一进门,就压着俩儿子跪在张春杏面前。
“杏子,他们俩白眼狼我压来了,你是他们亲妈,要打要骂都成!”
肖姐夫是来接自家婆娘回家过年的。
这都腊月二十六了,家里没个女人在,像什么样子。
家不成家的,他心里着急啊!
说起来肖姐夫也是倒霉,林场那边干完活,高高兴兴领了工钱,一路上想着回家带婆娘和儿女去赶圩买年货。
结果回到家才发现,婆娘和女儿都不在家,两个儿子和亲妈一起说婆娘的坏话。
他还有些莫名其妙,两个哥哥就拉着他把儿子去小姨子家闹事被打回来的事情说了。
气得他当晚就揍了两个儿子一顿,第二天,也就是2月5号一大早就带着俩糟心儿子上门赔罪来了。
张春暖还在坐月子,不方便出房间。
于是事情全权交给作为丈夫的周浩然处理。
按照张春暖的想法,沈家是她当家做主的,把二姐和安妮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别说只留她们母女二人在家过年,就是养着她们俩,也不过小菜一碟。
领会了张春暖意思的周浩然,面对连襟,那是怎么也不松口。
肖姐夫说道理,他就跟人扯人情。
人家跟他攀交情,他话锋一转开始说生意。
“姐夫真不是我不放二姐走,实在是春暖和你外甥们现在离不开二姐。
再说了当初她们姐妹俩说好的,二姐在家里帮着照顾双月子,现在一个月都还没到,她要是走了,我家可就乱了。”
肖姐夫闻言再也笑不出来了。
合着为了你家不乱,我家就得分两边过年呗,是这个意思吧!
他把话一撂,那边周浩然直接接茬,“哪能啊!姐夫你也留家里过年不就成了?人多也热闹不是?”
听了周浩然的话,之前还满脸不服气跪在地上的肖耀祖兄弟俩乐了。
上次在小姨家吃过的好东西,他们可想了好长时间呢!
兄弟俩才高兴不到两秒,周浩然接下来的话便把他俩的美梦打碎——
“姐夫留下,我们一家子都很欢迎,他们俩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