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红豆、红衣花生、红枣，枸杞子和红糖熬煮而成的五红汤味道香甜。
张春暖一向闻不来红糖的气味，这次却喝得津津有味，甚至觉得分量有些少。
喝完了汤，她眼巴巴地望着拿了碗要走的周浩然。
“你先坐着，我去送了碗马上回来。”
“嗯嗯。”
目送周浩然离开后，张春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注意力就被房门外传来的说话声吸引住了。
“哥哥，我想妈妈了，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妈妈？我就看一眼。”
房门外，沈八月抱着沈十七的手来回晃悠，撒娇道。
“妹妹乖，过几天爸爸就会带我们来看妈妈的，你乖乖的，咱们不要吵到妈妈。”
沈十七心里同样十分想念妈妈，也很想很想看妈妈一眼，但他也知道妈妈生病了，身体不舒服。
作为妹妹和弟弟们的大哥，他一定要做一个听话懂事的乖孩子！
“呜呜呜……”
张春暖听到房门外传来沈八月小声的抽泣声，心中一酸，扬声说道：“十七带你妹妹进来吧！”
她本以为作为家中唯一不惯着龙凤胎且严厉对待，甚至气急动手的自己，是会让儿女害怕进而敬而远之的。
而龙凤胎在门外的字字句句，都让她感受到了孩子们对自己这个母亲的思念和依赖。
听到张春暖的话，沈十七没有第一时间有所动作，他还在犹豫，也是在思考。
究竟是该听爸爸的，还是该顺从本心。
不过还没等他做出选择，沈八月率先放开了他的手，娇小的身体如一发炮弹，撞开房门冲进房中。
沈十七愣愣地看着洞开的房门，赶忙跟了进去。
等他进了房间，才看到妹妹已经趴在床边，拉着妈妈的手，哭成了个花脸猫。
张春暖抚摸着女儿的发旋，目光柔和地看向进门的大儿子，伸出手，“十七过来。”
“妈妈，”沈十七犹豫的步伐加快，扑到床边。
母子三人依偎着说话，两个小的说着说着，又哭又笑起来。
等到周浩然回来时，一大二小已经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沈十七看到周浩然，才想起之前他对自己的嘱咐，“爸爸，我和妹妹想妈妈了，我们没有吵到妈妈。”
“嗯。”周浩然走过去，长臂一展将母子三人揽在怀里，眸光微抬，对上张春暖的目光，两人都没说话。
虽然很难，但有亲人在身边，张春暖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
……
没两天，队里计划杀年猪了。
一年过去了，山脚村仍然没拉上电线，也就没有下河村响彻整个村子的广播大喇叭。
身为生产队长的周立学打发了村里的半大男娃儿整个村子乱窜着通知大家伙儿。
前一天赶了一半大肥猪去交任务，第二天早上，整个山脚村就沸腾起来了。
所有人吃过早饭没吃过早饭的都聚到了祠堂前的空地上，哪怕冻得瑟瑟发抖也不愿离开。
今年山脚村生产队的猪养得好，八头大肥猪叫声嘹亮，被后生们拖出猪栏后，一路赶到祠堂。
村里是没有杀猪匠的，周立学前一天不辞辛苦去了上河村，请来了一位老屠夫。
小三子早饭都没吃饱就撂下碗嘴里叼着个二合面馒头往外跑。
才跑出堂屋，就被拉住了。
拦下他的是留在沈家帮亲妹妹坐月子带孩子的张春杏。
“小三子你把十七兄妹俩带去，别叫他俩成天在家黏他们妈！”
自从那天龙凤胎被放进屋见了他们亲妈，就离不开了。
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窝房里不愿离开，到晚上睡觉了都想赖亲妈边上睡。
这可让张春杏心烦不已。
伺候月子婆，有些脏事，那是不能叫小娃儿看着的。
再加上还有没满月的哥俩儿要她照顾，忙得团团转。
张春杏这会儿就想把龙凤胎打发出去，最好一整天别回来。
小三子没法子，只能带上龙凤胎。
他本来还想叫小玉儿陪着一起去，好带着龙凤胎。
谁知王心昱压根儿就没有去看热闹的想法，没等他开口，就往厨房去给张春暖端早饭了。
无奈之下，小三子只能一手牵一个，领着龙凤胎下了山。
好在他刚下山，就碰见了跟谈正平走在一起的周浩然。
“浩然叔，你是要回家去？他们俩想回家陪婶娘，不然你——”
“我不回去，”周浩然一看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的小三子就知道他心里没憋好屁，开口就是没得商量的拒绝。
“你领他俩去祠堂吧，我和你正平叔后边就来。”
他刚跟村里后生一起把猪赶到祠堂，正要回家看看张春暖，不巧撞上才出门的冤种兄弟。
谈正平听到他说要回家，就想去沈家看看，打蛇上棍要跟着。
至于他要看什么，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小三子鬼精鬼精的，哪里听不出周浩然在敷衍自己。
“浩然叔你和正平叔也别走后头了，我们一起去吧，等下去晚了，猪血都分不到一块。”
言罢，他牵着龙凤胎，直接堵在去往自家必经路的中间，明摆着就是一副“要走一起走，别想撇下我们”的模样。
周浩然有些头疼，仰头远远看了一眼半山腰上的家，无奈叹气，接过龙凤胎的手，说道：
“走吧，咱们先去祠堂看看。”
几人来到祠堂，小三子本来还以为自己会被龙凤胎绑住，没得去看热闹。
结果还没进门，龙凤胎就被跟着桂花婶子来的周翠芬姐妹俩牵走了。
没了龙凤胎拖累，小三子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咧嘴笑着往后生堆里凑。
周翠芳目送着的他离开，伸手捅了捅姐姐周翠芬，八卦地问：
“姐，你怎么没多跟三子哥哥说说话？大伯娘不是说了，以后要他做我姐夫嘛！”
“别瞎说！”周翠芬瞪了她一眼，“小时候大人说笑的你也信？都没人当真。”
“可春暖婶娘那么喜欢你……”
“别说了！”
周翠芬低斥道：“再乱说话，我回去就告诉妈！”
“姐……”周翠芳刚开口，被亲姐眼刀一飞，吓得立马转了话锋。
“好嘛，不说就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