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暖一边听着赖秃子与他口中的虎哥说话,一边思考应对法子。
老实说她没想到赖秃子居然那么快就被放出来……
不对啊,她挖沟渠时没听说赖秃子他们被放了啊!
难道是他们被公安查明不是敌特分子,就把人放了?
被释放后没回村,去了别处浪荡?
张春暖带着疑问仔细听着,听着听着心里的疑惑渐渐解开,随之而来的,是发自内心的庆幸。
原来当初村民兵连长,也就是那个聂连长,压根儿没把人送公安去。
只是把人带去了大队,让村医给赖秃子治疗后,锁了几天,问清楚他们与敌特分子没有关系,就把人放了。
不是聂连长不想把人往派出所送,而是那天来的那个所谓的公社干部不让送。
说是什么把人送去县里太丢人,今年先进大队和先进公社都没机会争取了!
而赖秃子被放了后,就去县城投奔他跟着虎哥混的远房亲戚了。
至于张春暖为何心生庆幸呢,还是因为那个虎哥,其实是百官县掌管黑市头头的一个手下。
她去县里那次,好险没去黑市晃荡,否则不正好羊入虎口了!
院里的人可能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还在低声说话。
“虎哥,你信我,村里的人都说了,这小寡妇的男人生前是矿场上的司机,他们家整日吃香喝辣,还有多的粮食送杨雪花那破鞋!
而且我还在大队里打听到,这小寡妇手里攥着矿场给她男人的补偿金和卖工作的钱,那可不老少!”
赖秃子无所不用其极地劝说虎哥对张春暖动手。
其实哪里要他费那么多口舌,人虎哥既然大晚上从县里赶来,自然是要干这一票的,否则何必跑来!
他犹豫的是,听了赖秃子的话,他觉得来的人太多了,这事儿办了他分到的好处就少了!
张春暖见他们还有得商量,便打开后窗翻了出去,借着夜色掩护,小心绕到前边来。
赖秃子几人商量时,她心里也在思考对策。
张春暖第一个想法是去求助杨老大,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
就像沈老爹说的,人家一个村的,就算明白事理愿意给她这个外村人做主,也敌不过村里其他人的压力。
所以找杨老大的想法,首先被她排除了。
至于躲进农庄,等他们找不到人自行离开,张春暖根本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再说山脚村距离此处又不远,既然赖秃子能打听到自己那么多信息,找到山脚村的家也是迟早的事情。
她不可能放着这么大个隐患在这儿!
思来想去,张春暖眼神坚定着,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把危险扼杀!
仍是那把锄头,只不过被张春暖打磨得越发锋利,月光下,锄刃的寒光一闪而过。
张春暖调动起全身力量,注入双脚,形如鬼魅,无声无息将落在后边的三人放倒。
事实证明,电视剧并不是骗人的,砍脖颈真的能把人砍晕过去。
张春暖放倒一个,就把人收进农庄,扔在养殖场大池塘鸭舌旁。
农庄是可以放人进入的,她之前曾拿十七和八月做过实验。
只是不能收进仓库,活物进入仓库便会剥夺生命。
转眼间,在其他几人还没察觉到的时候,他们的同伴已经消失了。
当最后只剩下赖秃子、虎哥和虎哥的心腹三人时,他们才惊觉事情不对!
人呢?!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赖秃子瞬间惊慌起来,早听说杨家老屋不干净,难不成他们是被女鬼拖走了?!
好在虎哥见过大场面,只慌了慌神,很快镇定起来。
他朝心腹使了个眼色,身体重心放低,警惕地四下张望着。
而他的心腹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后,便迅速移动到他身后,二人互为后背,同样警惕着。
只是张春暖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却能看到那名心腹在背对虎哥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但是在看到二人行动间的默契时,张春暖又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与冷静的二人不同,赖秃子此时已心神大乱,要不是虎哥拦着,早在发现其他人消失时就已逃之夭夭了。
别怪他胆子小,实在是太吓人了!
杨家老屋整个院子就这么大,院墙崩的崩,塌的塌,无遮无挡,就算是大晚上,借着月光也能一览无余。
就在这样的院子里,他们一行八人,转头间就无声无息不见了五个,其中还有两个人就走在他身后……
再加上他又是村里人,懂事起就听说了杨家老屋的鬼故事。
吓人不?简直要把人吓死!
而此时的张春暖正躲在房屋的阴影里,一身黑衣让她很好的融入夜色中。
她在犹豫该如何处理仍好生生站在院里的三人,被收进农庄里的五人她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归宿。
只有剩下三人,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虽说她心里确实打算要斩草除根,但是……杀人什么的,她着实办不到啊!
张春暖她是孤儿,但不是变态,更不是杀人魔。
长在红旗下,身沐阳光中。
哪怕她确实因为孤儿院的经历,有那么一丢丢凶狠,也不代表她能亲自动手把人弄死。
不然,把人打残了?
不行不行不行,就算把人打残了,还能怂恿其他人报复。
要不……打残加弄哑了?
就在张春暖左右为难时,院中情况突变!
只听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响起:“你、你居然!啊——”
月光下,一尺寒光闪过,随即鲜红的血液洒出。
扑通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张春暖倏地转头看过去,只见那那心腹满脸是血,手握一把匕首,正走向跪地求饶的赖秃子。
而那身材好大的虎哥,已变成一具尸体,面部朝下躺在地上。
背部与心脏对应的位置上,赫然是一道正汩汩往外流血的伤口。
就在张春暖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直愣愣呆在原地时,那心腹已来到赖秃子面前,完全不顾他的求饶。
一手薅起他不多的头发,另一只手快如闪电,朝他脖颈划去。
“咯——咯——”
血线射出,赖秃子跪着扑在地上,身下的血液渐渐汇聚成一个小水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