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暖可不知道这会儿正有人惦记着自己,她满载而归回到家,迎来了家里老老少少的热烈欢迎。
把带回来的东西归置好,提出以后家里每人一个水煮蛋,十七和八月每人一碗蒸蛋的要求后,张春暖拿出鸭蛋开始做咸鸭蛋。
小三子见状也跟在一旁,一边听张春暖说话一边帮忙。
“小三子,你好好学知道吗?不会做咸鸭蛋,以后讨不着婆娘!”
张春暖一边用食盐水清洗鸭蛋,一边极其认真地对小三子说道。
“可是婶娘你过年的时候说,不会做扣肉,也讨不到婆娘……”
小三子坐在小板凳上,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写满了疑惑。
张春暖把洗好的鸭蛋放进清水里再次清洗了一遍,闻言手上动作僵住,佯装凶狠地说道:
“扣肉、咸鸭蛋都要会做!不然以后讨不到婆娘!”
小三子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婶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此时他还不知道,在往后的岁月里,为了讨婆娘,他还学会了很多很多……
沈老爹坐在一旁看孩子,听到二人之间的对话,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做好咸鸭蛋,天也快黑了,沈家开始准备晚饭。
主食仍是大白米饭,主菜就是张春暖从县城带回的红烧肉,再添了拌萝卜,炒咸菜两个小菜,就是丰盛的一顿晚饭了。
饭后,小三子一边洗碗一边对张春暖说道:
“婶娘,我今天听你的话去找那个嬢嬢家的弟弟玩了,不过他不敢出门,说村里其他小孩会打他,我就跟他在他家玩了。”
小三子没说的是,那个嬢嬢去上工后,弟弟只能一个人在家呆着。
中午吃的是早上嬢嬢走时温在锅里的杂粮饼子,晚上要饿着肚子等嬢嬢回来。
张春暖正在都十七和八月两娃,闻言抬头看向小三子,问道:“那你没把他带家里玩吗?”
小三子摇头,“弟弟不来,他怕。”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婶娘,我能不能拿家里的东西去跟弟弟一起吃?”
张春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可以是可以,不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晓得吗?”
小三子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婶娘你放心,我晓得的,让别人知道咱家有肉吃,他们会来抢的!”
“晓得就好。”张春暖抬手捏了捏小三子的脸,薄薄一层肉,手感真不怎么样。
小三子来家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就是不长肉呢!
扭头再看坐门槛上给她修锄头的沈老爹,也是瘦骨伶仃的模样。
张春暖心想,回到山脚村,一定要给祖孙俩好好补补!
做完手中的活计,沈家几人纷纷散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春暖照常做了早饭,给杨雪花带了一份就去上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和平大队挖好的沟渠越来越长,渐渐地赶不回下河村食堂吃午饭了。
张春暖一听说要在工地上吃午饭,早上出门时除了早饭,还顺带把中午的加班给带上。
光阴似箭,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转眼又过去二十天。
时间来到1962年3月上旬,再过两天沟渠就要挖通了,下个礼拜又是和平小学开学的日子。
这天张春暖收工回到家,便与沈老爹商量着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好,第二天让他和小三子祖孙二人先带着十七和八月回山脚村。
十七和八月还有半个月就6个月大了,此时已经基本告别母乳喂养,开始吃羊奶粉和辅食。
所以她这个当妈的离开一两天,他们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哭闹不停。
沈老爹犹豫了,“暖儿啊,我们走了以后就你一个人住这儿,爹不放心啊!”
别以为他不晓得,下河村有点子人心坏得很,见暖儿和杨家雪丫头玩,就总背后说坏话。
可怜的杨家雪丫头,明明是跟王家雪丫头一样的好孩子,偏偏要被说成那样……
都怪那个欺负了她的畜牲!
黑心烂肚肠!
张春暖不知道此时沈老爹心里想着什么,只笑着安抚道:
“爹你放心,他们不来还好,要是来了,就别怪我下手太重!
家里那么久没住人,虽然村长叔说他要搬过去住,但咱们也得提前回去清扫一下屋子,透透气啥的。
再说回去后我就要去地里上工了,小三子也要去上学,家里的娃儿和畜牲都得你料理,你不得先回去看看?”
听到她的一番话,沈老爹态度松动了,不过心里仍担心张春暖的安危。
“暖儿啊,咱们就要走了,能避就避,晓得不?毕竟咱是外人,人家再不好,那也是村里人……爹就想咱们一家子好好的来,好好的回,啊?”
张春暖笑着点头答应,“爹你看你说的,我都想哭了,咱们指定都能好好回去!
明儿你们就把家搬回去,我去跟雪花姐挤两晚。”
商量好后,第二天张春暖去上工,沈老爹就领着小三子跟杨老大借了下河村第一生产队的牛车,连人带东西搬回去了。
夜里张春暖下工回到家,并没有按照她昨晚与沈老爹说的去杨雪花家住,而是回了家就进了农庄自宅。
农庄自宅是一栋欧式田园风格的三层小楼,包含厨房、浴室、卧室、书房、工作间等功能区域。
张春暖饱餐一顿,又泡了个澡,正舒舒服服躺在雕花大床上准备睡觉,突然听到外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农庄里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却无法看到外面的景象。
张春暖迅速换下睡衣,从农庄出来,就听到一道压抑的熟悉声音,阴狠地问道:
“你们都打听好了?这臭婆娘家只有她一个人?”
有人小声回答:“我早上起来放水,见那老不死的带着三个小崽子赶着杨家的牛车走的,绝对没错!”
又是之前的声音:“好!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还不能把那臭婆娘解决了!”
“秃子,你说的是真的?这屋里住着个水灵又有钱的小寡妇?”
“虎哥,你看你说的,我哪敢骗你啊……”
张春暖小心走到窗边,轻轻打开一条缝,借着月光往外看去。
只见院里赫然多了七八个人,其中双眼写满阴毒,正露出谄媚笑脸的,正是她挖沟渠第一天锄伤一条胳膊的赖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