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如实回答：“我不想让姐姐担心。”
时昭听后一愣，回过神后哭笑不得，这个傻孩子！
若她没发现，她还打算忍着不成？
可看着小七怯生生的样子，她说不出一个责备的字，叹口气，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算了，我带你去上药。”
此处到帐篷也不过几步的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周秀头也不回：“找到小七了……”回头一看，她的未尽之语化为一声惊呼。
“小七怎么受伤了？”
她佝偻着背快步走过来，捧着小七的手臂看，“这么大的伤口，可别留下伤疤。”
“奶奶别急，就是皮肉伤。”时昭东翻翻西找找，很快找到从前冷辉用来交换的伤药。
她翻了翻，拿出一瓶药粉。
回过身，她按着小七的肩膀让她坐下，一边安慰周秀：“我给她上点药，保证不会留疤。”
周秀连连点头：“那就好。”她亦步亦趋地跟着看。
包扎之前先得消毒，时昭把烧酒倒在手帕上，事先道：“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嗯。”小七咬紧牙关。
可等手帕放在伤口上，她还是倒吸一口冷气，皱成了包子脸。
好疼！
时昭轻手轻脚地擦拭伤口，一边朝伤口吹气，稍稍吹散了灼热感，小七眉心才舒展开许多。
看着时昭专心致志的侧颜，小七有些失神。
从没人对她这么好……
这么一想，她鼻子就发酸。
这样的伤对于她早已是家常便饭，可刘芝从来不会多关心她一句，就算发炎，也是让她熬。
只有时姐姐，会替她包扎。
小七半晌没了声响，时昭不明所以地抬头，正好撞入小七的朦胧泪眼里，心里一惊。
“这么疼吗？”
“不、不是。”小七哽咽难言，分明不想哭，泪珠却抢先滚滚坠落，“我是……想谢谢时姐姐。”
谢就谢，好端端的哭什么？
时昭无可奈何的语气：“好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嗯。”小七囫囵擦了几下脸，反而把自己弄成小花猫，郑重其事道，“时姐姐，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这样的话她说过不下三次，时昭本不当一回事，这时却故意逗她。
“哦？”她低下头，轻抖手腕撒药，一边问，“那你说来听听，打算以后如何报答我？”
小七的泪珠还挂着睫上，闻言愣了愣。
怎么报答……
她冥思苦想好一会，很快道：“以后我有好吃的，都给时姐姐，还给时姐姐养老送终！”
“是吗？”时昭放下药瓶，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
“嗯！”
小七也伸出手和她拉勾，重重点头。
两人相视而笑。
三两下包扎好伤口，时昭去外头洗手，顺便避人耳目从空间中取出米糕。
周秀看见后着实愣了好一会。
这是哪来的米糕？
时昭看出她所想，抢先一步解释：“奶奶，是我买的？”
“又是你之前进城时买的？”周秀一边接过，一边无可奈何道，心里的疑虑已无可忽视。
昭丫头先前真买了这么多米糕？
她几次欲言又止，时昭分明看见了，却并未解释的打算，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块红糖。
“奶奶，今早就别做早饭了，我们吃米糕蘸红糖吧。”
“都随你。”周秀心事重重，勉强笑了下。
周康虽也心有疑虑，不过并未多言，一家人围着火吃米糕，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说起已到二月，周康感慨万千。
“已是二月了啊，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他三两下吃完手里的米糕，然后拍拍手，面露怀念。
“往年这时候雪都化了，我和你奶奶准备犁地，开始春种，如今却……唉，算了，不说也罢。”
他摇摇头，将这些念头甩出脑海。
周秀给他倒热茶，想了想后道：“说起二月，过两日就该是元宵节了，从前到了这天，咱家定要包汤圆，可今年出门在外，怕是吃不到了。”
说话时她虽在笑，可话里的失落藏也藏不住。
她想桃花村了。
周康暗中拍她的手，安慰道：“无妨，咱还有明年呢，明年我去城里买糯米饭，定让你吃个够。”
汤圆……
小七吃着米糕，咽下一口口水。
她也想吃。
“我还没吃过呢。”她自言自语道。
周秀听见了，纳闷不已：“从前我记得三伯家常用汤圆呢，怎么，小七，你没吃？”
话音落下，她才发现自己多此一问。
从前小七在周家过的是水深火热的日子，只靠糙米野菜填饱肚子，哪能吃汤圆？
果不其然，小七咽下嘴里的米糕，实话实说道。
“那是弟弟才能吃的。”
三个大人心里五味杂陈的，周秀的心疼溢满脸，将小七揽进怀里，温声道：“明年奶奶给你做。”
小七双眼亮晶晶的，生怕周秀后悔，马上点头。
“好的！”
这幅迫不及待的小模样，时昭好气又好笑，眸光一闪，想起自己空间里似乎有糯米粉。
这不是巧了。
“择日不如撞日。”她指尖敲了敲桌面，莞尔一笑，“今早要晚一点才出发，不如我们来包汤圆吧。”
说做就做，她立即去外头取糯米粉。
自空间取出糯米粉，她脚步轻快地回帐篷，一掀帘，发现爷爷奶奶的神情格外……一言难尽。
“爷爷奶奶，怎么了？”她顿住。
周秀目光下移，落在她手里满满当当一袋糯米粉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出言询问。
“昭丫头啊……”
她斟酌了一下措辞，犹豫道：“我记得家里没买糯米粉，连你爷爷都不记得买，你怎么买了？”
“这个啊。”时昭将糯米粉放下，自己席地坐下，撒谎不脸红，“我看见了，就顺手买的。”
是吗？
周秀的疑惑不减反增。
她想起那堆凭空出现的十几件棉衣，还有源源不断的肉……可那日昭丫头回来时，分明是两手空空。
周康和她对视一眼，互相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可是……
思前想后，周秀还是咽下了疑惑。
她早知道昭丫头心里藏着事，若是她不愿意说，她也不想刨根问底。
罢了，还是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