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说话?”阿瑶虚弱问。
容仟寒动了动嘴唇,话都到嘴边了,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低头在阿瑶手背上印上一个吻,紧紧握住阿瑶的手。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了,“你醒了就好。”
阿瑶苍白的小脸露出一抹浅笑,“我、我睡了多久?”
“两日。”
“这么久?”
“都过去了,没事了。”
阿瑶忍不住再次问:“我为何会睡这么久?”
“太医说风邪入体,日后要好生调理,不能再着凉受冻。”
阿瑶“哦”了一声,就没再多说什么。
对上容仟寒双眸的瞬间,她看到他眼底通红,浓厚的睫毛下一团醒目的乌青,脸上的倦容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该不会我睡了两日,你就两日没睡吧?”
容仟寒微微勾唇,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你都没醒,本王哪里睡得着。”
“我就是太累睡着了,这……不是已经醒了吗?”
见她被角掀开了一些,容仟寒急忙替她掖好,除了脑袋和手,她其他部位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正在化雪,天凉,别冻着了。”
阿瑶忍不住笑笑,“你都这么会照顾人了?”
“嗯。”
“对不起。”
容仟寒微愣,随即看向她,“说什么对不起?”
“害你担心了。”
容仟寒摸了摸她的额头,“无需自责。”
“可我……”
“都怪本王。”
他从未怀疑过阿瑶还有别的男人,所以那个孩子一定是他的。
她是为了自己堕胎,才落下了这一身的毛病。
都怪他!
忍了很久,他终于还是问出口,“那个孩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阿瑶一愣。
“本王都知道了。”
“……”
阿瑶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太医说堕胎让你的身子畏寒,稍有不慎就会风邪入体,你何时堕的胎?”
阿瑶有些心慌,作势就要掀开被子坐起来。
容仟寒及时出手制止她,柔声道:“你不用起来。”
“我……”
“本王没有生气,你如实告诉本王即可。”
阿瑶目不转睛看着他,好半晌才嗫嚅着嘴唇问:“你真的不生气?”
“嗯。”
“逍遥子师父在摄政王府时的事,也是他给我开的药,多亏了他帮我捡回了一条命。”
说完这些,阿瑶马上解释道:“当时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所以我才没告诉你,偷偷……”
不等她把话说完,容仟寒俯身吻住了她。
用这个吻来安抚她的不安、慌乱等情绪。
片刻,容仟寒才结束了这个吻,看着她红润潮湿的唇瓣。
“不怪你,怪本王。”
怪不得那段时日,阿瑶谎称生病躲着他。
竟是因为如此!
是他太大意,没有细心留意到这些,才让她受了这些苦。
阿瑶握住他的手,说:“你别这样,我没事。”
容仟寒眼尾泛红,问:“你当时犹豫过吗?”
她点头。
得知自己有孕,她也有不舍,也想过留下这个孩子。
可是当时有太多事束缚着她,她比谁都清楚,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容仟寒深吸一口气,松开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你好好休息吧!”
见他起身,阿瑶急忙喊住他,“你要去哪里?”
看出她脸上的不安和慌乱,容仟寒笑着重新在她床边坐下。
“本王哪里也不去,就留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嗯。”
容仟寒伸出手,轻拍着她,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睡吧!本王守着你。”
“嗯。”
兴许是身子太虚弱,阿瑶很快就再次进入梦乡。
等阿瑶睡着后,容仟寒替她检查了被子是否盖好,悄无声息离开了房间。
他刚走出阿瑶房间,就见黎云还等在院内。
“你怎么还没走?”
“阿瑶如何了?”
皇上让他来看阿瑶,不等到阿瑶醒来,他如何能安心回去,又如何向皇上交代。
“已经醒了,又睡着了。”容仟寒道。
黎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容仟寒望向夜空,说:“时辰也不早了,宫门应该下钥了吧?”
黎云这才反应过来天黑了,自嘲笑笑,“只顾着担心阿瑶,都忘了时辰。”
容仟寒转头看向他,“陪本王喝一杯吧!”
“好。”
容仟寒让人准备酒,带着黎云移步到自己的房间。
二人回到房间,酒已经放在桌上了。
“随便坐吧!”容仟寒道。
黎云刚坐下,就见容仟寒已经自顾自喝了好几杯酒,似乎根本就不需要谁作陪。
他疑惑看着容仟寒,问:“阿瑶已经醒了,你为何好像不开心?”
容仟寒猛地灌了好几杯酒,重重放下酒杯,抬眼看向黎云。
“你觉得阿瑶跟着本王,真的只会有危险?”
黎云微愣,笑着反问:“摄政王为何这样问?”
“皇上说本王身边危险重重,阿瑶不应该跟本王回东漓,还说本王若真的为阿瑶好,就该让她留在南疆。”
“那你怎么想?”
“不知道。”
容仟寒实话实说。
看着阿瑶虚弱躺在床上,他把从前的一切都复盘了一遍。
阿瑶自从跟着他,受伤、被害就是家常便饭,只要他还在摄政王这个位置上一日,阿瑶的危险就不会少。
兴许皇上说得没错,阿瑶留在南疆才是最好的。
黎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和容仟寒的杯子碰了碰,说:“我身为阿瑶的二哥,自然是站在阿瑶这边,希望她能一生顺遂,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容仟寒自嘲勾了勾唇,继续喝酒。
“阿瑶已经够苦了,她不该再受苦了。”黎云道。
“你说得对。”
容仟寒不再多言,一杯接一杯喝。
黎云一言不发陪他喝酒。
二人一直喝到深夜,见黎云实在扛不住了,容仟寒只能自己喝。
翌日一早,容仟寒和黎云洗去一身酒气,才去看望阿瑶。
阿瑶正在喝药,见容仟寒和黎云进来,赶紧放下了药。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阿瑶问。
黎云笑着说:“来看看你,今日感觉如何?”
“好多了。”
“见你笑的多了,看起来是真的好多了。”
容仟寒走到床前,“快把药喝了,不然该凉了。”
“好苦。”
阿瑶哭丧着小脸,冲容仟寒撒娇。
容仟寒接过药,把药送到她嘴边,“乖,张嘴,本王喂你。”
“可是真的好苦。”
黎云笑着劝道:“良药苦口。”
“本王给你准备了蜜饯。”
说完,容仟寒拿出一小包蜜饯递给她。
阿瑶惊喜望着忽然出现的蜜饯,“哪里来的蜜饯?”
“本王特意给你带来的。”
“咱俩一起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你带了蜜饯?”黎云问。
“本王带什么东西,还要告诉你?”
黎云:是我不该多嘴了。
阿瑶喝了药,含了一颗甜甜的蜜饯在嘴里,“真甜!”
“甜就好。”
黎云将视线落在阿瑶身上,一脸欣慰道:“见你没事,我就能安心回宫向皇上复命了。”
“让皇上担心了。”阿瑶言语中有些自责。
黎云露出哥哥对妹妹的宠溺,笑着说:“我们是你的家人,担心你是应该的,你不用自责。”
“谢谢你们。”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宫了。”
“嗯。”
看出阿瑶的心思,容仟寒主动接话,“本王送送你。”
“不用了,你留下照顾阿瑶吧!”
容仟寒没好气道:“你没看出她想让本王送你吗?”
黎云转头看向阿瑶,对阿瑶笑笑,没有再拒绝容仟寒。
黎云走后,阿瑶在苏府安静休养了几日,都没人再来叨扰。
第四日,阿瑶在府内待得烦闷,也开始意识到这几日没人来探望自己。
院内的积雪早已被下人打扫干净,她走出房间想去前院看看。
刚走到前院,就看到了容仟寒。
她冲容仟寒笑笑。
见她衣着单薄,容仟寒马上沉了脸,“你要去哪里?”
“屋内待得烦闷,我想出来走走。”
“穿这么少就出门了?”
“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容仟寒就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我不冷。”
容仟寒握住她的手,“小手冰凉还说不冷?”
“我的手和你的手比起来,略微凉一些。”
顿了顿,阿瑶又说起自己的疑惑,“这几日为何都没人来探望我?也没见到琳琳来。”
“无聊了?”
她点点头,“有一点。”
“为了你能安心养病,本王拒绝了他们的探望,你若是觉得无聊,本王带你出去走走?”
阿瑶睁圆双目,“我真的可以出府走走吗?”
“自然可以。”
“那我们走吧!”
因为在府内闷了太久,出府的阿瑶很高兴,不停左右张望,拉着容仟寒说个没完。
容仟寒没多说什么,安静看着听她说话。
途经闹市,阿瑶忽然停下脚步。
容仟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前方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他记得阿瑶曾说过,芸娘做的糖葫芦很好吃,她看到糖葫芦就会想到芸娘。
他握住她的小手,柔声说:“你在这里等本王,本王给你买糖葫芦。”
说完,容仟寒就去追卖糖葫芦的小贩。
阿瑶站在路边等待时,一个身影悄然从背后靠近阿瑶,趁她不注意对她撒出一把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