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看看。”
容仟寒抱着阿瑶谨慎往里走,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皇上,咱们都等了这么久,阿瑶姑娘还是没回来,咱们还是先回去,改日再来吧?”皇上摆摆手,“不行!朕今日一定要等到她。”
阿瑶和芸娘感情深厚,如今芸娘不幸离世,阿瑶肯定很难过,这种时候身边需要人陪伴。
他虽不能一直陪在阿瑶身边,但见见阿瑶,安慰安慰阿瑶也是好的。
“皇上……”
“不必再说了。”
小林子不再多言,安静候在皇上身边。
门外的阿瑶和容仟寒,把屋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容仟寒低头看向怀里的阿瑶。
“进去吗?”
“嗯。”
躲是躲不掉的,只能进屋了。
“好。”
容仟寒抱着阿瑶推开房门,双方看向了彼此。
小林子一脸欣喜出声,“皇上,阿瑶姑娘总算回来了。”
皇上倏然起身。
阿瑶示意容仟寒放下自己,缓缓走上前去。
“阿瑶见过皇上。”
皇上急忙把她搀扶起来,“阿瑶,你还好吗?”
“我没事。”
“芸娘的事……”
阿瑶打断皇上,“我娘已经下葬了。”
“你别太难过了。”
阿瑶冲皇上勉强露出笑容,“我不会难过的,我还要替我娘报仇。”
“需要朕做什么?朕一定会……”
阿瑶再次打断皇上,“不用,我想自己为我娘报仇。”
“那你……”
话都到嘴边了,皇上又咽了回去,急忙改口,“好,那就依你。”
“多谢皇上。”
刚料理完芸娘的后事,阿瑶没什么说话的心思,双方很快就陷入了沉默。
看了她一眼,皇上负手道:“那你好好歇息,朕就先走了。”
“恭送皇上。”
“歇着吧!”
经过容仟寒身边时,皇上略微停了停步子,压低声音说:“摄政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
容仟寒跟着皇上走出阿瑶的房间,二人站在院内说话。
院内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一股寒意从他们脚下升起。
“皇上想说什么?”容仟寒问。
皇上抬眼看向他,“这几日多亏了摄政王照顾阿瑶了。”
“应该的。”
尽管皇上心里有很多不情愿,但看到容仟寒把阿瑶照顾得不错,他嘴上也没什么好说的。
“阿瑶,她……”
容仟寒转身面向皇上,“皇上不必担忧,阿瑶的事就是本王的事,本王不会不管的。”
“你能这样说,朕很欣慰。”
阿瑶不肯让他插手,有容仟寒在她身边也是一件好事。
“阿瑶从小吃了很多苦头,朕愧对于她们母女,重逢后朕就想不顾一切的弥补她。”
“皇上的心思可以理解。”
皇上对他笑笑,“朕还以为你会怪朕。”
“怎么会呢,您到底是阿瑶的父亲。”
容仟寒的言外之意,因为皇上是阿瑶的父亲,看在阿瑶的面子上,他不会为难皇上。
二人忽然陷入了沉默。
半晌,皇上忽然问:“你是真心喜欢阿瑶的?”
“嗯。”
“既然你是真心喜欢她,就一定希望她余生平安顺遂是不是?”皇上问。
“那是自然。”
“那你就该放手。”
容仟寒微微皱眉,没听明白皇上的意思。
皇上负手往外走去,容仟寒跟上。
二人走到苏府前院,进入前厅。
小林子立即给二人倒了热茶,把热茶递到皇上跟前。
“皇上,您先喝杯热茶暖和暖和身子吧!”
“嗯。”
皇上喝了一口茶,慢悠悠抬眼看向容仟寒。
“刚才那里说话不方便,朕带你来这里说。”
容仟寒微微点头,“皇上请说。”
“你们东漓的事,朕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你身为摄政王树敌太多,阿瑶跟着你就是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朕当年就是因为这样,才失去了苏荷,朕不希望你这样,因为她是朕的女儿。”
容仟寒没接话。
皇上说得没错,阿瑶跟着他的确经常遇到危险。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教阿瑶武功,让阿瑶有自保的能力。
可他们都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有人存了害你的心思,你就是他们的靶子,无法每次都幸运躲过的。
见他不说话,皇上接续说:“朕现在不是以皇上的身份在跟你说话,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在恳求你,希望你为了阿瑶着想,放过阿瑶吧!”
容仟寒动了动嘴唇,却找不到言语来反驳。
半晌,见他一直没开口,皇上起身走向他。
“摄政王,朕恳求你放过阿瑶,把她留在南疆,让朕护她周全。”
容仟寒抬眼,“本王有能力保护她。”
“你能时时刻刻都守在她身边吗?”皇上反问。
容仟寒再次语塞。
君七夜还年幼,很多事情还需要他协助,他身为东漓的摄政王,自然不能将儿女情长放在江山社稷前面。
“朕不希望她嫁一个多么厉害的人,朕只希望她能过上平凡普通的生活,不要被卷入任何麻烦当中,一生顺遂无虞。”
“本王……”
皇上抬手打断他的话,“你不用急着回答朕,回去好好想想。”
“好。”
目送皇上走远,容仟寒心情复杂收回视线。
芸娘下葬后,阿瑶也不知是那日染上了风寒,还是伤心过度,隔天就病倒了。
容仟寒把丰都有名的大夫都请来了,阿瑶还是不见好转。
皇宫得知这个消息,皇上立即让黎云带着,宫中最好的几个太医来了苏府。
几个太医替阿瑶把脉,容仟寒和黎云站在屏风外。
见容仟寒一脸焦急,黎云拍了拍他的肩,柔声劝道:“别担心,那几个都是宫中经验丰富的老太医了,医术不比阿瑶差,阿瑶不会有事的。”
容仟寒看了黎云一眼,“嗯”了一声。
半晌,周太医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站在容仟寒和黎云面前。
“周太医,阿瑶如何了?”
“这个……”
周太医欲言又止看着二人,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模样。
容仟寒马上就变得紧张起来,迫不及待追问:“她怎么了?”
“她……”
周太医再次看向二人,问:“阿瑶姑娘可有夫君?”
黎云一脸困惑,反问周太医,“您为何这样问?”
“阿瑶姑娘她……”
“二皇子先回避一下吧!本王想单独与太医说几句话。”容仟寒打断周太医,转身对黎云说。
黎云犹豫了片刻,还是离开了房间。
黎云走后,容仟寒沉声道:“周太医有话直说即可。”
“阿瑶姑娘曾堕过胎,堕胎导致她身子比寻常女子要虚弱、畏寒,这几日又寒邪入体,再加上失去至亲忧伤过度,就成这样了。”
堕胎!?
阿瑶何时堕过胎?
他为何全然不知此事!
顾不得多想,他问:“那您有办法治好她吗?”
周太医幽幽道:“她的病不难治,难治的是她的心结。”
阿瑶的心结是报仇,还有芸娘的死。
若是不报仇,这个心结就解不开。
“劳烦太医开药。”容仟寒道。
“她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了,需要精心照料,切记不能再受凉,染上风寒了。”
“明白了。”
“那我去开药了。”
见周太医就要返回房间,他急忙喊住周太医。
“周太医,本王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周太医看向他,“您能不要把阿瑶的病情外传吗?她毕竟是个女子,这种事传出去对她的声誉不好。”
“我明白。”
就算容仟寒不说,他们几个也不敢外传。
阿瑶可是皇上的心尖子,若是被皇上知道他们把阿瑶的事外传出去,皇上肯定会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没必要再这种事上犯错。
二人谈妥后,周太医返回屋内开药方,把写好的药方交给容仟寒时,又特意嘱咐了一遍。
送走周太医后,容仟寒吩咐宋逸去拿药,他返回阿瑶房间,坐在阿瑶的床前。
容仟寒盯着她那张苍白的脸,说:“堕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本王?”
“阿瑶……”
容仟寒就这样坐在阿瑶的床前。
黎云来的时候,他还坐在阿瑶床前。
黎云走近一些,问:“阿瑶怎么样?太医怎么说?”
“没事。”
“那……”
容仟寒冷声打断黎云,“阿瑶只是风邪入体,按太医开的方子服药即可,二皇子不必担忧,回去向皇上复命吧!”
黎云本来还想问什么,但见容仟寒似乎不愿多说什么,就没多问了。
“那我先走了。”
“嗯。”
快天黑的时候,婢女端着熬好的药进屋。
“摄政王,姑娘的药熬好了。”
“放在桌上。”容仟寒道。
婢女微微一愣,想到他身份尊贵,肯定不会伺候人喝药,又再次开口。
“需要奴婢喂姑娘喝药吗?”
“不必,本王来。”
“是。”
婢女没有多问,把药放在桌上就离开了。
容仟寒端起桌上的药坐回床前,把药汁吹凉了才送到阿瑶嘴边。
因为没有喂药的经验,他接连尝试了好几次,药汁都从阿瑶嘴角流下,没有喂到嘴里去。
重复尝试了多次,他仰头喝下一口黑乎乎的药汁,俯身送到阿瑶嘴边。
这次,药汁总算喂下去了。
把全部药汁都喂下去后,阿瑶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容仟寒激动道。
“我……嘴里好苦。”
容仟寒笑笑,“你刚喝了药,嘴里的药味还未完全散去。”
“我……怎么了?”
容仟寒沉默不语,正在思考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