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仟寒从门口缓缓进来,负手站在二人面前。
苏玉颜和赵淮之同时变了脸,二人紧张对视一眼,都被吓没了半条命。
“你们究竟有何事瞒着本王?”容仟寒又问。
苏玉颜率先走到容仟寒面前,笑着解释道:“王爷误会了,我们怎么会有事瞒着您呢。”
“那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我们刚才说……”
容仟寒打断她,将视线落在赵淮之身上,“你来说。”
赵淮之慌张了片刻,又想到了玲儿。
“还请摄政王容小的和侧妃说一句话,小的自会把知道的一切如实告诉您。”
容仟寒不急,倒要看看这二人想耍什么把戏。
赵淮之看向苏玉颜,“我只问一句,你和玲儿是不是合伙来耍我?”
“你说什么呢?”
苏玉颜一脸心虚,生怕赵淮之在容仟寒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玲儿人呢?”
她瞪向赵淮之,“我怎么知道?”
赵淮之勾唇冷笑,“是你先不仁的,就别怪我不义了。”
话音落,他转身走到容仟寒面前。
“摄政王,小的有话要对您说。”
“说。”
赵淮之指着苏玉颜,“其实苏玉颜和……”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柄锋利的刀子便狠狠插入他的胸口,鲜血喷溅到整个屋子都是。
苏玉颜被吓得脸色苍白,抱头蹲在地上,不敢看这边一眼。
容仟寒皱眉看向手执利刃,杀了赵淮之的逍遥子。
逍遥子抽出刀子,将沾满了鲜血的刀子丢在脚下,随即仰头大笑起来。
苏玉颜吓得说不出话来。
容仟寒:“老前辈,您为何杀了他?”
逍遥子一脸苦笑,“因为他该死!”
“您和他有仇?”
逍遥子没说话,踉跄后退几步,忽然吐血倒在苏玉颜面前。
“老前辈!”
容仟寒冲过来之际,逍遥子用最后的力气转头对苏玉颜说。
“告诉苏渊,我不欠他什么了。”
容仟寒来到逍遥子身边,“老前辈,您这是何苦呢?”
“摄政王,对不住了,请你……善待阿瑶!”
话音落,逍遥子咽了气。
容仟寒瞪向苏玉颜,问:“老前辈方才对你说了什么?”
苏玉颜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晕了过去。
确定逍遥子咽了气,他又来到赵淮之身边,发现赵淮之也咽了气。
他想不通逍遥子为何要杀赵淮之?
……
府内下人告诉阿瑶,逍遥子找她,她便去了逍遥子那里。
喊了好久,发现屋内没人,她索性推门进去等。
经过桌前,她看到桌上放着一封书信。
信封上写着“阿瑶亲启”几个大字。
她带着疑惑将书信打开,【阿瑶,当你看到这封书信时,为师已经离开了人世,为师一生坦荡,唯独做下了一件错事……】
她从信上得知了,逍遥子和苏渊之间的恩怨。
逍遥子有一个痴迷武学的弟弟叫游之,游之武学天赋极好,年纪轻轻就练就了一身高强武艺。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游之到处找人比武,输的人都会死在他手里。
因此,杀了很多人。
逍遥子不愿他杀戮这般重,企图用药物散去他一身功力。
可逍遥子不知游之早已走火入魔,药物不仅没有散去游之的功力,反而将他逼得越发陷入魔怔。
游之开始大开杀戒,他一夜之间屠了一个村子。
一时间,游之所到之处无不血流成河。
当年的苏渊还不是丞相,他被先帝指派追查这件事,查到了游之身上。
就在苏渊带兵截杀游之时,逍遥子前来求情。
彼时,逍遥子已经是名医了,苏渊答应放过游之,逍遥子也因此欠下苏渊一个大人情。
这次他之所以会来摄政王府,也是来偿还苏渊当年的人情。
阿瑶总算明白逍遥子见到苏渊,为何会那般惧怕苏渊了。
逍遥子最后告诉她,他会让赵淮之假死,让她拿着药救下赵淮之。
信上最后一句,【这是为师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阿瑶珍重!】
她合上书信,找到了逍遥子留下的药,立即向赵淮之那边飞奔。
她不断在心中祈祷,希望自己还能来得及制止师父。
等她赶到时,就见下人正在打扫屋子,她没见到逍遥子,赵淮之的身影。
她匆忙上前,抓住正在打扫屋子的婢女。
“赵淮之呢?”
“死了。”
她眉心紧皱,“逍遥子呢?”
“也死了,就死在这里的,你看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血迹,我擦了好久才擦干净呢。”
死了!
都死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容不得她多想,她急忙冲出房间,遇见一个人就追问逍遥子的遗体在哪里。
最终,她来到了后院。
逍遥子和赵淮之的遗体都摆在那里。
她先走到逍遥子的遗体前,看着被白布盖住的遗体。
“师父!”
她扑通跪下。
逍遥子明明可以不用死,他只要听苏渊的,杀了赵淮之就行。
可他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还是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跪在逍遥子的遗体前痛哭流涕,内心自责不已。
如果她早点问出娘的下落,就不用师父这样为难了。
是她逼死了师父!
就在她泣不成声时,容仟寒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哭了,本王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哽咽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本王让人检查过他的遗体,他是事先服毒,再冲进来杀赵淮之的。”
阿瑶一头雾水转头看向他,“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时赵淮之正要对本王开口,他忽然冲进来杀了赵淮之,紧接着吐血身亡。”
阿瑶明白了。
逍遥子是为了阻止赵淮之,对容仟寒说什么,才会在那个时候冲进去杀了赵淮之。
他是为了自己,才杀的赵淮之!
她心中的歉疚排山倒海袭来,豆大的眼泪簌簌往下掉。
容仟寒将她拽起来,一把抱在怀里,“人死不能复生,别哭了。”
她趴在逍遥子怀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痛哭起来。
这场痛哭,也让她变得清醒了。
逍遥子是为了她,才会进退两难,最后只能草草结束自己的性命。
她不能让逍遥子白死!
她一定要从赵淮之口中,问出娘的下落。
她从容仟寒怀里离开,泪眼朦胧望向他,“师父杀赵淮之自有师父的理由,赵淮之本来就是罪大恶极之人,请王爷不要怪师父。”
容仟寒盯着逍遥子的遗体,幽幽道:“本王不怪老前辈,只是没听到赵淮之想对本王说什么,有些可惜了。”
“他那种人满嘴谎话,王爷不必多想。”
“当时,苏玉颜和赵淮之在屋里说话,赵淮之威胁苏玉颜,要把什么事告诉本王。”
阿瑶心头一惊。
“赵淮之死了也无妨,本王去问苏玉颜便知。”
“嗯。”
她嘴里应着话,心里却暗暗替苏玉颜捏了一把汗。
希望苏玉颜不会在容仟寒面前说漏嘴。
“王爷,那师父的后事……”
“你不必挂心,本王会让宋逸操办老前辈的后事。”
“多谢王爷。”
话音落,她将视线落在赵淮之的尸体上。
“王爷,我想和师父再说说话,您能让我单独和师父待会儿吗?”
容仟寒双手握住她的细肩,抬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本王可以让你和老前辈再待会儿,但你不能再哭了。”
“嗯。”
他拿开手,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阿瑶目送容仟寒走远,确定他不会再回来了,立即将药喂到赵淮之嘴里。
赵淮之吃了药后,很快睁开了眼睛。
“疼——”
阿瑶一把将他拽起来,问:“我娘在哪里?”
“你、你……怎么会是你?”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赵淮之立即摸向胸口的伤。
阿瑶也看到他的伤口。
逍遥子用抹了药的刀子,完美避开了他的要害,让他造成了短暂的假死现象。
为了自己,师父真是用心良苦了。
“赵淮之,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想活命的话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就把你变成真死人。”
“你、你……”
赵淮之脸色煞白,嘴唇微动。
她一把掐住赵淮之的喉咙,“说不说?”
“我……”
赵淮之苍白的脸被憋红,赶紧去抓阿瑶的手,吃力点头。
阿瑶拿开手。
赵淮之轻咳几声,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说了,你真的会放我离开?”
阿瑶点头。
送你下地狱,也是放你离开的一种。
“你娘不在京都。”
阿瑶睁圆双目,焦急追问:“那她在哪里?”
“我都说了,你不能生气,也不许怪我。”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底滋生,但她还是耐着性子点头。
赵淮之捂着胸口,道:“从随城离开后,我原本是打算带着你娘回京都,用你娘这个筹码找苏玉颜要一些银子花,可是在半路上……”
听完了赵淮之的话,阿瑶顿时变了脸。
她再次掐住赵淮之的脖子,重复质问道:“你说什么?”
“我、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赵淮之急忙解释道。
阿瑶眉心紧锁,很快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