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鹤点上一支烟走到了窗前,墨宴坐在沙发上注视着墨一鹤的背影。
墨一鹤只记得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在竹林深处怀念旭辉,那天是旭辉的忌日。
竹林深处已经不是过去的竹楼了,已经被傣家人改造了。
墨一鹤就走出竹林沿着山路走进了经常和旭辉一起打猎的小树林。
在小树林里,墨一鹤靠着一棵树思念旭辉。
墨一鹤眼皮很沉,他睁了两下睁不开,他睡着了。
墨一鹤看到墨峻在向他招手,他不知道他在哪里。
墨峻把他引进一栋别墅,别墅的门上显示着门牌号001,门牌号的下面写着黑体的大大的墨字。
墨一鹤问自己:
这是我家吗?这是哪里!?
墨一鹤走进别墅,他感觉很昏暗,很肮脏。
别墅里很潮湿,一股血腥的臭味。
墨峻走到洗漱间门口停住了,他指指洗漱间让墨一鹤进去看。
墨一鹤走了进去,黑白相间的皮鞋就泡进了血水里。
“锦娘?”
墨一鹤迷惘地看着浴缸里被血水泡着的锦娘,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墨一鹤的背后墨峻用力地将墨一鹤推进了浴缸,在浴缸的血水里,墨一鹤趴在了锦娘的尸体上。
“哈哈哈,我的爸爸,告诉我,这是谁强奸了谁?”
墨峻一脚踩在了墨一鹤的后背上。
墨峻按着墨一鹤的头,让墨一鹤与锦娘的尸体接吻。
墨一鹤闭上了眼睛不再挣扎,只求速死。
墨一鹤追忆到这里开始干呕,他跑进了洗漱间。
墨宴听着墨一鹤干呕的声音心里十分难过。
墨一鹤的干呕声引来了正在客厅准备资料的穆若冰。
穆若冰推门进来,墨宴指指洗漱间。
穆若冰要进洗漱间才发现门反锁着。
“一鹤,开门,我是若冰。”
墨一鹤打开了洗漱间的门,他的脸上说不清是汗还是泪,他吐的上气不接下气,要窒息的感觉。
穆若冰走进洗漱间,他用身体支撑着墨一鹤。
墨一鹤哇哇大吐,吐出了血丝。
客厅的冰钊晖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站起来闯进了墨一鹤的房间。
墨宴看到冰钊晖闯了进来,心里一阵悲哀,她过去挡住了冰钊晖。
冰钊晖祈求的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墨宴。
墨宴把他用力推出房门。
洗漱间里,穆若冰抱着吐了血的墨一鹤,要让他到床上去躺躺。
墨一鹤无力地摇着头。
穆若冰明白,当哥哥的不愿意让妹妹担心。
穆若冰抱着墨一鹤,揉着他的后心对他说:
“一鹤,你妹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会很心疼你,但不会心疼的不能自持。来,漱漱口,你要躺下才行。”
墨宴把冰钊晖强行推出了房间,穆若冰把墨一鹤搀扶出了洗漱间,服侍着墨一鹤躺在床上。
冰钊晖看到墨一鹤闭着眼睛,头耷拉穆若冰的肩膀上就感觉自己心如刀绞般地难受。
墨宴反锁上房门回身走到了墨一鹤的床前。
穆若冰示意墨宴先不要说话。
墨宴扶住墨一鹤的手腕,把手指扣在了墨一鹤的脉搏上。
墨一鹤急促地喘息着,脸上很苍白,他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墨宴,他想告诉妹妹没事,可他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墨一鹤的脉象很细弱,有些涩滞。
墨宴看着穆若冰用食指空敲着摩斯密码。
穆若冰回的密码告诉墨宴:
吐了一口血。
墨宴把电脑椅拉过来坐在墨一鹤的身边。
墨宴抓住墨一鹤的手,用催眠的气息发音:
“哥哥,我来了,我看到你被墨峻打的伏在了锦娘的尸体上,我看到了墨峻峻按着你的头强迫你和锦娘尸体接吻。我来了,我不能再让他们这样残害你。我把你塞进了窗子,让你回去照顾孩子和嫂子,照顾墨家的祖业,我把你推了出去。”
墨一鹤闭着眼睛,胸部上下起伏着,他的手死死地抓着墨宴的手,张着嘴巴剧烈地喘息着。
“哥哥,我跳下窗子来到你身边,你站在悬崖边不知所措,哥哥,那是梦,一切都是虚幻的,我想告诉你梦里死了就醒了。可是,来不及了,墨峻拿着军刺刺向我的后背,我没时间解释,就把哥哥踹下了山崖,我看到了哥哥坠落时痛苦的神情。我也被墨峻刺穿了,也回到现实了。哥哥,不怕,那只是个梦。哥哥,不怕,那只是个梦,我们在现实中,都好好的。”
墨一鹤的手慢慢地松弛了下来,他的眼角滚落着泪水。
墨宴双手捧着墨一鹤的手,继续嘶嘶地声音说:
“哥哥,能感觉到我在捧着你的手吗?感觉到了就摸摸我的手。”
墨一鹤五个手指头动着抓墨宴的手。
“哥哥,我非常爱你,我可以为你挡刀挡子弹的,我宁可牺牲自己也不会伤害你。哥哥,活动活动你的手脚,摸摸你自己的头顶,和我一起抓抓你的头发,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墨一鹤睁开了眼睛。
墨一鹤抹着喷涌而出的热泪,望着眼前的妹妹和妹夫难为情地笑了。
墨一鹤坐了起来,穆若冰递给了他一杯热水。
墨一鹤捧着热水喝到肚里一口感觉很舒服。
“哥,明天是报到日,咱们报到完了我带你去你梦中跳崖的地方,那个地方是你的了,你可以自行处理。”
墨一鹤站了起来,他去洗漱间洗了把脸,就跟着穆若冰走出了房间。
伊乐然乐呵呵地走过来接住墨一鹤:
“怎么样兄弟,我说宴宴一定能治好你,我没说错吧。”
墨一鹤让墨宴坐到他身边来。
墨一鹤抓着墨宴的手对伊乐然说:
“妹妹就是我的命啊,妹妹为我也死了一次,虽然说梦里死了就醒了,可那痛苦和疼痛都是真实经历的。”
穆逸听不得这个,她招手让墨宴到她身边去,墨一鹤就放手让墨宴过去了。
这个梦差点要了墨宴的命,穆逸是知道的,墨宴的肺器官和胃器官都不同程序的衰竭了。
墨宴此时注意到穆若冰和冰钊晖不见了,墨宴知道这是又上小课去了。
夜深了,墨宴在墨一鹤的房间里听哥哥讲山庄,讲嫂子,讲娃娃。
穆若冰走进了通知兄妹俩要睡觉了。
墨宴走出哥哥的房间,看到冰钊晖的门没有关严就走进了冰钊晖的房间。
冰钊晖门开着还敲门就知道是墨宴,他过来把墨宴迎了进去。
“叔叔对不起,我不得不心狠,死活不能让哥哥知道你就是旭辉。”
冰钊晖点点头脸红了。
穆若冰服侍墨一鹤睡下出来,看到冰钊晖的房门大开着就知道墨宴在。
穆若冰走到房门口和蔼地对墨宴和冰钊晖说:
“休息了,明天还有事呢。”
墨宴起身向冰钊晖道晚安,跟着穆若冰回了他俩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墨宴的脸好了很多,只有鞋底边边的印子还是青紫,其他地方基本恢复。
墨宴打了粉底化好妆,还是戴了口罩。
报到后,穆若冰开车带着墨家兄妹去了密县,穆逸回律所,冰钊晖做伊乐然的助理开始工作。
春晖度假别墅区001栋别墅,墨一鹤站在门口端详着。
走进别墅,一片荒凉,院子里的野草枯黄。
“宴宴,这房子是墨宇轩的?咱爸不知道?”
“按道理说应该知道,到底知道不知道,咱俩不知道。哥,你说咱俩哈,都活成他妈的绕口令了!”
穆若冰在后面给墨宴的后脑勺弹了个脑嘣儿。
墨宴摸摸后脑勺叫疼。
墨宴进了别墅,别墅的门窗年久失修有的已经掉下来了。
墨一鹤走进来感觉到处脏兮兮的没有什么感觉。
墨一鹤开始转悠,当他走到一层最底头的洗漱间时墨一鹤不动了。
墨宴走过去手挽住了哥哥的手说:
“哥,别怕,我陪你。”
墨宴先迈进了洗漱间的门槛。
墨一鹤买进门槛后就脸色苍白的对着浴缸,墨一鹤的脑海里又闪回了梦中的那一幕,墨一鹤不由自主地打着冷战。
墨宴怕墨一鹤再呕吐,一手紧握哥哥的手,另一只手捂着墨一鹤的胃部。
墨一鹤看着浴缸外早已发黑的污渍,他断定那就是锦娘当年的血迹。
到底是谁在这里杀了锦娘?
墨一鹤的身子晃了晃。
穆若冰上前扶住了墨一鹤。
墨宴指了指眼前的一扇破窗子,墨宴就跳了上去。
墨一鹤也上去,由于个子太高,过不去。穆若冰和墨一鹤就走出别墅,从一侧绕了过去。
墨宴站的位置就是把墨一鹤踹下山崖的位置。
“真有悬崖啊?这还叫梦吗?”
墨一鹤心有余悸地说。
人世间的怨气有多少,戾气就有多少。
纠缠,感恩的纠缠;复仇的纠缠;拯救的纠缠;缘起的纠缠;缘灭的纠缠。
有多少人被纠缠所困?
不计其数!
穆若冰又把墨一鹤领到地下室,地下室有一张床,把床翻开,床下三米深的坑依然在。
“锦娘被害后埋在了这里。”
“那绣坊死的是谁?”
“锦娘的妹妹绣娘!”
墨一鹤不再问了。
墨家的扑簌迷离几十年了,所有的了解真相的无论施害人还是被害人,还是当时的知情者都已经去世了。
要下山了。
墨宴看到了天边的一抹夕阳。
“老公,看,夕阳。我想家了。”
墨一鹤看着天边那一抹夕阳脑海里闪出了一句话:
好好活着,不为别的,为了妹妹,为了墨家,为了青龙山上的墨色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