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乐然忘记了项教授没有经历过训练,他不会想到反光的问题。
伊乐然感觉耳边一阵风,紧接着就收到了墨宴的微信:
“伊哥,你们已经殉职了。over!”
伊乐然顺着刚才耳边的风向往后看,后面的柱子上镶嵌着一颗大大的雨花石。
伊乐然摸摸自己圆圆的寸头对项楷渊说:
“看到你徒弟的手段了吧。”
项楷渊的脸色有些苍白。
墨宴知道伊乐然要干什么,她顺着大树往上爬,爬的过程中还撇下来几个干树枝。
墨宴继续往高处爬,因为最高的树杈上面有个松鼠窝。
墨宴拿到松鼠窝就从树上螺旋式地出溜了下来。
墨宴从兜里掏出小刀,背靠大树坐下了,她开始用小刀削树枝。
项楷渊的望远镜只对着墨宴,她看到墨宴大大咧咧地坐在大树下把很多的小树枝的一端都削的尖尖的,大概削了十几个。
墨宴站了起来,她四下观望着。
在昆州,由于四季如春,松鼠依然出没频繁。
夏季时小松鼠就成灾了,现在依然树上地上地到处蹿跳。
小松鼠很聪明地晃晃着小脑袋,不一会儿墨宴的十支削尖了的树枝用完了。
墨宴又窜到了树上,她拿出黑丝巾从这棵树到那棵树,再从那棵树到另外一棵树。
三荡两不荡,墨宴荡进了瞭望塔。
“走吧,我打了十只松鼠,都只钉住了尾巴,涂涂药伤就好了,带回去做宠物吧。”
说完一闪身不见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下山了,十只尾巴受伤的松鼠送到了中医院。
“宴姐,给松鼠疗伤可以,但有个条件,给我两只,一只养在这里,一只养在家里。”
护士长开始向墨宴提条件。
“没问题!”
墨宴爽快地答应了。
吃过晚饭,穆若冰把墨宴悄悄地带走了,他们没有回自己的事务所,他们把手机都留在了冰宴居,穆若冰只留下了一个和伊乐然单独联系的特种联络器。
汽车上了高速,穆若冰问墨宴:
“宴,你说我这是带你去哪里呀?”
“雾雨夕语!”
穆若冰不说话了,他想起了冷凝爱说的一句话:
“你个死女人,能不能装一装把话题进行下去呀。”
墨色山庄的危险解除了,墨色山庄保住了,父亲、哥哥和侄子都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尽管如此,墨宴的心里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跟穆若冰袒露了。
工作的事儿只谈工作,生活的事儿只谈生活,情感的事儿只谈情感。
以前,墨宴只要和老公在一起,无论职场、生活还是情感就会把自己心里想的和接下来的思路都表达出来。
墨宴不喜欢自己跟老公袒露的情怀和信念在别人那里听到,但是她发现,她的每句话每个词每个动作似乎伊乐然都知道,包括不经过自己同意,生活和情感上的事儿都为她安排。
穆若冰也说不明白墨宴最近有什么问题,情感互敬互爱,一切正常,没问题,工作认真负责,兢兢业业也没问题。
穆若冰在思考到底哪里不对劲?
他再看墨宴,墨宴睡着了。
雾雨夕语到了,这是一个硫磺温泉度假酒店,墨宴很喜欢这里的。
套房外间是大大的硫磺温泉池,里间是大床房,非常豪华,古香古色,床头是一幅唐朝仕女图,整整一面墙的设计。右侧又是一个房间,是玻璃的大罩子,玻璃墙体外设计的是水与干冰的无限雾雨循环,而玻璃大罩子内摆放着茶与围棋。
墨宴背靠着茶席盘腿坐在玻璃墙前,她望着循环的雾雨仙气发呆。
穆若冰走过来商量:
“宴!咱们先放水泡硫磺温泉吧,最近昆州干的很,浑身发痒。”
“好!”
墨宴站起来去放水。
“要不咱们就喝茶看风景,睡前再去泡温泉?”
穆若冰试探着再问。
“好!”
墨宴关上温泉的土水就跑过来泡茶。
茶泡好了,穆若冰看着杯中的茶汤说:
“宴,我困了,先睡一下再做其他吧。”
“好!”
墨宴站起来离开茶桌去卧室间给穆若冰铺床。
收拾好了床铺,穆若冰站在墨宴的面前又说:
“宴,我们一起睡吧!”
“好!”
墨宴转身去了洗漱间,十几分钟后穿着浴袍回到了床前。
穆若冰此时站在背对着床坐在茶席上喝茶。
墨宴站在床和茶席的中间位置不说话,等待着穆若冰的“指令”。
穆若冰没有回头看墨宴,他感觉他的肺都快气炸了,他用手指指自己的旁边让墨宴坐下了 ,墨宴很顺服地就坐了下来。
穆若冰的茶冷了,墨宴要坐对面去给他换热茶,穆若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让他动。
穆若冰太愤怒了,他用尽能量压抑着自己不要发火,在这个压抑的过程中,他攥墨宴手腕的力量被她忽视了。
墨宴感觉手腕要碎了似的疼痛,但他似乎不想流露。
墨宴知道她过度顺服的本身就是阻抗,会激怒对方。
墨宴只想看看这个男人恨她的力量是否与爱她的力量相等。
不知是什么唤醒了穆若冰的理性,他放开了墨宴的左手腕,墨宴安静地坐到穆若冰的对面去泡茶。
穆若冰此时让墨宴给倒上了热茶。
穆若冰发现墨宴的左臂一直不往上抬,一条胳膊垂在那里,他就皱起眉头问:
“是我伤到你了吗?”
“没有!”
“抬起来我看看!”
墨宴听话地抬起了左手。
墨宴左手的手腕青紫了,肿胀着,整个左臂都肿胀了颜色发暗。
穆若冰一下子慌了,他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出去,跑到停车场,从车内取了个小药箱又快速地跑了回来。
他让墨宴坐好把胳膊摆在茶席上。
穆若冰给墨宴喷着云南白药,此时的他不知该说什么,他就选择了什么都不说。
墨宴泡不成温泉了,穆若冰也没有心情泡了。
半夜,墨宴还在睁着眼睛,穆若冰也毫无睡意。
整条左臂隐隐作痛,墨宴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流露出痛苦。
“宴!是不是很疼!”
“没有!”
“想哭就哭出来吧!”
穆若冰此时的心很疼!
“不想哭,没事。”
墨宴言语的音调很柔和可音色很清冷。
“宴!我失控了,我攥你的过程一定很疼,为什么不说话?你以前都会说你弄疼我了,今天为什么不说?”
墨宴沉默了片刻说:
“我只想感觉你到底有多爱我,爱我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穆若冰彻底凌乱了。
或许是突然的机能紊乱带来了胃痉挛,也或许是因为喝了冷茶带来了胃痉挛,总之,穆若冰胃痉挛了。
墨宴无声地坐起来,就像曾经穆若冰照顾她一样把穆若冰抱起来,她用没有受伤的胳膊托住穆若冰,用受伤的手给穆若冰轻揉着胃部。
就仿佛旭辉的贪婪一样,穆若冰这个很少得病的男人,在胃痉挛疼到蜷缩成一团时,墨宴的手一揉就立刻感觉轻松多了。
穆若冰侧卧在墨宴的怀里,他抚摸着墨宴轻揉他的伤手说:
“宴!换个手吧,我心疼!”
墨宴在穆若冰的耳边说:
“这个手软组织出问题了,托不住你,只能这样。”
穆若冰顿时黯然神伤。
墨宴低声非常惆怅地说:
“其实我也不知为什么,我突然不会和你相处了。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感觉信任度不够了。我很爱你,我也知道你很爱我,但总是感觉哪里不和了。”
穆若冰很伤心地问:
“我把你弄伤了,你还爱我吗?”
墨宴吻吻穆若冰的眼睛说:
“爱!”
穆若冰叹口气坐了起来,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靠着床头,让墨宴躺到他的右边,墨宴就可以用没有受伤的右手为他按摩,而他轻抚着墨宴受伤的左手。
夫妻二人似乎又修复了恩爱和默契,其实不然。
穆若冰怀揣的是大情怀大信仰。
墨宴是信念,不是信仰。
穆若冰因着大信仰在与组织保持一致时难免触碰墨宴的隐私,就会无形中触碰了墨宴的创伤开关。
在这个世界上信任度是不堪一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