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教授的到来给几个人带来了福音。
首先是墨宴,项教授就是专程为她而来。
其次是墨一鹤,旭辉的去世对墨一鹤来说是灭顶的打击。
再其次就是绝密了。
卓阳的组织也在项教授的陪护范围之内,刚归队就又被派回墨色山庄,堂哥的去世会不会给他带来创伤后应激障碍是项教授最关注的。
伊乐然安排自己休年假是刻意的,他通过关心墨一鹤也自然地与墨一鹤建立了彼此信任的互为知己的关系。
对于墨一鹤来说,伊乐然在他未来的事业上会有很大的帮助,而伊乐然为人的坦诚也是他最欣赏的。
墨一鹤当然不知道伊乐然的坦诚是策划之内的。
对伊乐然来讲,墨一鹤是他争取的对象,多一个干净的经商场所,就可以少一张犯罪的温床。
西餐聚餐结束后墨宴就悄悄地约卓阳上山。
墨宴把卓阳带进了已经揭去封条的竹楼。
在旭辉住的竹楼里墨宴和卓阳开始拾掇旭辉的遗物。
“大哥得这个病跟我有关系,是我对不住他。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多高的文化,但他三观很正,一直暗中帮我。在我背你去版纳前发现我的上级与蓝翰臣坑壑一气我找了大哥,大哥就说我不能再回墨色山庄,不能再露面。他为了我赴汤蹈火,我却害了他。”
在旭辉这件事儿上,卓阳的内疚和自责早已形成了严重抑郁,由于他是一个置责任在一切之上的人,他压抑忍耐的能力也达到了极致。
“叔叔!”
墨宴习惯性地称呼!
“叫大哥!我已经是你父亲的义子了。”
“哈哈哈。”
墨宴放声大笑。
卓阳看看墨宴疑惑的问:
“我说错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笑您和旭辉叔叔的差异,爸爸认他为义子后,我叫大哥,他不让,他非让我叫叔叔。您是让我改口叫大哥。”
“他为什么不让?”
卓阳感觉有些奇怪。
此时,墨宴怀里抱着旭辉的大黑斗篷。
墨宴抚摸着斗篷的大帽子有些哀伤地答道:
“永旭辉叔叔的话说,他很爱我,爱到不能自控。他说,叫他叔叔会提醒他不可越雷池半步。”
“宴宴,你爱他吗?”
卓阳坐在床边,面对着怀抱着大斗篷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墨宴柔声地问。
墨宴的眼里闪着泪光,她有些哽咽:
“不是爱,准确地说是心疼。我不能忽视他,因为我的脑海里始终闪回着叔叔把我捆绑在身上的情景。我不能不心疼他,因为救我和爸爸离开版纳他舍命做的一切。我不得不怜惜他,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毁容!”
卓阳叹了口气说:
“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不能忽视的和心疼的那些部分是您做的,而他开着车高喊宴宴坐好,宴宴注意的部分是为了保护您。我说这个的意思并非是亵渎旭辉叔叔,而是要看清楚我们自己。”
卓阳频频点头。
“由于旭辉叔叔太不了解我父亲,导致他步步为营。他代替您进入这山庄时我哥哥才二十,后来我哥去英国就读,每年回来一次,只是暑假回来,为了见我。当有人和旭辉联系交易TNT时,旭辉叔叔有本事让我哥去。”
说着墨宴就苦笑着摇头。
“他有多少机会和方法可以找到您,他怕,他怕给您带来麻烦,也就导致您在联络他时出现障碍。叔叔,还是叫叔叔吧!旭辉叔叔选择了不惜性命地掩护您,他也选择了后面每一步的走向。”
墨宴站了起来,把大斗篷双手递给了卓阳。
“叔叔,旭辉叔叔是线性思维的典范,如果是点性思维哪?一个想法的不同就能改变整个命运。叔叔,我说这些不是对旭辉叔叔不敬,而是想告诉您,反思可以带来难过,但也要关注到整个完整事情上叔叔有没有在自己的经历上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们要纪念感恩叔叔为我们做的一切,但不能把一切责任都拍在自己身上,因为叔叔后来的很多选择,我们是负不起责任的。”
墨宴的这番独到的见解让卓阳释怀了不少,他很欣赏也很惋惜地对墨宴说:
“宴宴,义父把你和一鹤后来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我,是蓝翰臣害了你呀。”
墨宴略微思索了一下说:
“叔叔,我不这样认为。是的,蓝翰臣和他的一双儿女是没有任何悲悯又自私的坏人,但害得我断送前程的不是他们,是我自己。”
“何以见得?”
“我上大学已经是爸爸为我做的一切了,但仇恨的火焰太浓烈了,我在大学给自己的规划就是考到博士后,获取主任医师,报仇!是报仇的欲望毁了我自己,我的多重人格特质是为了报仇自己呼唤出来的。”
走出竹林,墨宴就看到穆若冰坐在面对竹林的大石头上望着她微笑。
墨宴眼睛弯弯地奔跑了过去,穆若冰就稳稳地站起来接住了自己的女人。
“老公,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你一定会顾及到卓阳大哥的感受,你不在这里你会在哪里?”
穆若冰溺爱的样子让卓阳也产生了几分羡慕。
身着便装的卓阳很是稳重儒雅,一团正气。
卓阳伸出手来和穆若冰握手。
“宴,这几日不能乱跑了,项教授明天吃过早饭要给你复诊,他说要整合一下了。”
“好!老公,咱们去打兔子吧,我想吃兔头了。”
穆若冰看着墨宴,他一直不提狩猎是因为他怕墨宴会思念旭辉难过。
墨宴灵魂出窍送旭辉其实就是疗愈自己的过程,只是墨宴没有告诉穆若冰。
小树林里,各种小动物汇聚,墨宴给墨一鹤发微信,让墨一鹤一起来,晚上吃自己的战利品。
墨一鹤带着江琼玉来了。
墨一鹤把另外三个贵客也带来了,只是把他们安置在了高处,在墨宴不知情的情况下便于观察墨宴。
项楷渊和伊乐然拿着望远镜在瞭望塔看着墨宴的动静。
项楷渊看到墨宴随手在路引灯的莲花座里抓了两把石子装进了穆若冰的口袋。
“她这是要干嘛?”
伊乐然是见过墨宴抛掷钢珠的,他对项楷渊上:
“今天你就开眼了,看看你的学生是怎么打兔子打蛇的。 ”
墨宴这次可不想跑了,她找了一棵粗壮些的大树爬了上去。
墨宴骑在了树杈上把剩下的雨花石摆在树杈上一块凹陷进去的槽里。
墨宴看到穆若冰在打锦鸡,她知道又有锦鸡头吃了。
墨宴看到一窝兔子,她一把石子抛过去,也就这这一刻她感觉右前方一道细束的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偏过头去看了看,脸上呈现出诡异的笑容。
墨宴的手一抖,一颗大大的雨花石从手里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