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走近，站在他面前双手环胸，姿态高傲地打量着他，身高只到他的肩头，身后以他为首的一众骷髅窃窃私语着。
孔涟并不知道他们在云什么，听起来像是一种古老的法文。
纪白羡此刻的模样，显而易见地又不记得他了。
孔涟在心里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所以木依到底做了什么，叫他体型都缩回去了。
但当务之急，是先把人带离这处地方。
他伸出手，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同我回去吧，阿白。”
然而，小孩愣了一下后旋即皱了皱眉，对身后的一众下属吩咐了几句后就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那些骷髅一拥而上，试图将他捕获。
“……”
孔涟眉头一皱，下一秒尾巴猛然扫过去，将一众骷髅给砸在了少年前边的墙上。
骷髅们不敌他力地散了架。
少年蓦地转身，脸上微怒地就想过来跟他干架。
孔涟可没那么多耐心陪他在这里耗，待得越久就越危险，况且现下法力莫名其妙地施展不出，就更加危险了。
他扯过墙上的藤蔓三下五除二地将对方绑住，抱起他就往自己方才落下的地方走。
少年在他怀里不断地挣扎，嘴里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看起来十分地暴躁，孔涟猜想，对方应该是在骂他。
孔涟拍了拍他的背，安抚地说:“乖乖，别闹，带你出去了就放开你。”
然而越是如此，对方就愈发闹腾。
孔涟无奈地扶额，没办法直接扯下一块布将他的嘴给绑住。
如此一来，就安静了许久，也就能够更好地进行思考。
他回到方才掉下来的位置，看了眼上方，海水不知被什么东西隔离在了外面。
他垂头看向怀里的人，对方一双暗紫的眼睛愠怒地瞪着他。
孔涟:“……”这是指望不上了。
他将尾巴伸到上边，霎时被一股急流给推了下来。
孔涟凝眸观察了这水片刻——若要离开，要么另寻他路，要么就以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另寻他路太过耗费时间，如此，就只能选择后者了。
孔涟将他抱紧，下一瞬，猛地发力径直地飞跃到水中。
急流暴风似地刮来，逼得他眼睛差些睁不开来。
尾巴快速地摆动着，为了防止不被冲下去，孔涟伸出一只手，不断抓住岩壁，锋利的指甲稳稳地固在上面，防止脱落。
缝隙似乎反应过来有人想要逃离出去，开始缩窄起来。
孔涟心下一凛，加快了速度。
这个缝隙约摸有十米那么长，随着收缩的速度越来越快，已仅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的宽度，因此尾巴摆动得越来越艰难。
千钧一发，在缝隙闭合的那一刹，尾巴从里边全然抽出。
方才还有开口的地方此刻已平整无瑕，若是在了慢那么半秒钟，尾巴都得跟着碾成碎粉。
此刻脱离了危险，才发觉怀里的小孩格外安静，闭着眼一动不动地任由着他抱。
孔涟想到了什么，眼眸一睁，赶忙将布条扯下来，下意识地想掐诀，法力却仍然使不出来。
他转换了方式，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水珠给他喂下。
过了会儿后，小孩才苏醒过来，迷茫地看了眼周围，发现一片漆黑。
忽而，一个温润的嗓子带着安抚意味地自耳边响起，“别怕，抓着我就好。”
他怔了一下，一时间忘记了动作，记忆中恍惚间也有无数道数不清这样的声音轻柔地唤着他。
每一声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安心。
紧接着，还不待他多想，对方便开始游动起来。
因为法力莫名其妙被限制了的缘故，视野缩窄了一半。
孔涟直截了当地垂直上游。
三千如海藻般蓝发荡漾开来，透蓝色的鳞片微微泛着荧光，纪白羡盯着他的侧颜不知不觉看出了神。
神色淡漠而认真，从容自若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棋局之下。
蓦地，纪白羡感到一股直窜脑门的危险正快速地向他们靠近，对方的位置尚还远着，但移动速度疾如旋踵。
然而面前的人似乎还未发觉到。
他手脚被捆着，无奈之下一口咬住他的脖颈。
孔涟躲了一下，低头瞧了一眼，接触到对方那焦急的眼神时，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眉头轻蹙，还不待他进一步动作，侧边五米处骤然乍现一张巨盆大口。
他身手敏捷地躲过，紧接着身后一条硕大的尾巴朝他甩来。
孔涟翻身往下躲避，随后无数的鲨鱼成群结队地朝他袭来，这些鲨鱼移动速度过快。
孔涟一边躲避的同时，单手一爪，直接将那如小山似的身体给劈开。
在血液未大范围弥漫开时又快速移开。
于此重复，血液在黑暗而冰凉的海水中逐渐扩散。
然而，反而引来更多的鲨鱼，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包围。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鲨鱼体积巨大，挤在一起时会留有一些空隙。
孔涟自这些空隙中游窜，跟躲猫猫似地，叫鲨鱼们互相伤害。
倏地，怀里的人挣开了海藻，伸手朝他指向一个方向，嘴里焦急地吐着话。
孔涟余光瞥见什么，骤然将他的手抽回，几乎同一时刻，鲨鱼猛然咬空。
他躲避着鲨鱼的攻击朝小孩指的方向游去。
而此刻拼的就是谁的速度更快了。
他冲出重围，身后一众鲨鱼快速追来，海水极速流动着，速度快至只见残影。
蓦地，前方猝不及防地冲出一群魔鬼鱼朝他张着嘴巴，孔涟惊觉，极速回旋下游，叫两帮相撞。
但由于蛇尾过长，来不及撤回，尾尖不可避免地被咬住。
一股拉力将他迅猛地往后拽去，电闪雷鸣间，手中毒箭飞出扎到那条魔鬼鱼上。
魔鬼鱼痛得不住松开，孔涟抓住这个空隙将尾巴给拖出来，快速离开混乱区。
很快，一处岩缝进入他的视野，他眸光一凛，加快速度冲了进去，将一众鱼给隔绝开来。
他观察了眼这处缝隙，发现没什么危险后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只不过这里边的海水，比海底的还要冷上几倍，水压也格外地强，也是因此才很少生物能够生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