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涟总是如此,将一切事情都自己揽在臂弯之下,留给爱的人一片宁静。
不是说他多么的矫揉造作,优柔寡断地将一切自揽,而是他那恐怖的预判能力已经看到血腥的未来。
明明只要告诉了他们,这项任务就会变得更加轻松,更加容易,但这只是在外人看来罢了。
他太了解他们了,冲动与高傲是他们骨子里难以磨灭的因子,野兽的本能永远埋藏在血肉之中。
在未知的情况下他们尚且不知该如何。
也会因着他的缘故而退居线下,不会轻举妄动,可一旦全盘托出,那么后果就会难以预料。
人是有意识的动物,永远没有办法做到绝对的客观,都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情绪所影响。
如若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在感情里歇斯底里甚至丧失生命了。
但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这些真相都会拨开云雾展露出来。
就像纪白羡知道前尘往事是不可避免的,但能暂缓就暂缓。
空气久久凝滞不前,茶香变得苦涩起来。
良久,纪乘舟平复了情绪,率先低了头,“我知道了。”
“回去吧,”孔涟眉目染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温柔,“魔界因为我和你父亲乱了几万年了,你若真想做什么,就回去吧。”
纪乘舟扯了扯嘴角,须臾吐出一个“好”字便作别离开了。
下到小区门口时,恰好遇见回来的两人,十分不爽地瞥了男人一眼后便离开了。
捧着冰激凌刚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吞的纪文:“……”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纪白羡回睨了他一眼,锋利的眉眼捻着毫不遮掩的嫌恶。
纪文看着两人这犹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架势,有些奇怪,
“纪白羡,你俩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这么深仇大怨地。”
闻言,纪白羡冷冷得睨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回头让老爷子给你补补语文。”
“嘿,”见人扔下自己,纪文蹬着小腿赶紧跟上去,“我语文好得很,要什么补课,你还是不是人。”
……
一到家门,纪文就迫不及待地率先冲身上前,理了理头发,装出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后摁响门铃。
策划着待会开门后索要嫂子的拥抱气死某姓纪人士。
结果门刚开,纪文还没来得及露出迷倒万千少女连花儿见了都要争风吃醋的微笑。
就被一只手给按住了头,一个高大的身影越到他前面。
纪文:“……”太狗了这一个两个的,专门欺负他年龄正值风华正茂。
以后出门应该先算个命的。
而另一边,孔涟一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迎面而来的男人单手抱住往里屋里走去,
“媳妇,咱分开了一个小时,有没有想你男人,”纪白羡嬉皮笑脸地说。
“……”
孔涟没应他,向后瞧了眼身后一脸黑线被迫给两个不当人的人关上门的纪文,无奈地扶了扶额。
他踢了脚男人,“放我下来。”
“不。”
纪白羡不假思索地拒绝,结果下一秒脑袋一痛,被怀里的人毫不留情地用手一敲。
最后为了晚上不被关在门外而被迫妥协地将人放了下来。
如今已经三秋,天气凉爽,因此冰激凌融化得并不快,还是完好无损的。
一开始那个老板娘见人长得帅,对方又买得多,本想着是送冰冻箱的,但是纪白羡拒绝了。
这个天气回到家,冰激凌的状态刚刚好,不至于太冰也不至于融化了。
避免再出现上次家里的某条傲娇的小蛇拿去微波炉融掉的局面。
纪白羡没让他吃太多,限制了一个给他剩下的就全都拿去冰箱了。
甚至还拿了条锁链出来将冷冻的那层给锁上,避免对方三更半夜爬起来偷吃。
不是纪白羡夸张,而是孔涟是真的会这么做,有次晚上睡到一半怀里就突然空了下来,起身找人时,结果在厨房发现了人影。
他凑近看,没想到对方是在煮面条,吓得他赶紧将火关了将人从厨房里扒出来。
纪白羡是真的不敢给他进厨房,自从上次进过一次厨房被电到后,孔涟半只脚还没踏进去就被撵到了客厅中去。
他问他是不是饿了,孔涟有些心虚地点点头,总不能说他其实是想提炼厨艺吧。
最后纪白羡煮好了给他,待人吃完又出去散了会儿步才入眠。
孔涟被他的行为弄得一头雾水,但关键并不在于此,而是,“你哪来的锁链?”
“啊,”纪白羡神态自若地说,“隔壁家养了条狗托我买条链子,但对方又突然搬家了,就一直留着了。”
孔涟:“……”哪家狗用银打造的链子,做工还那么精细。
然后结果就是,晚上纪白羡成功荣获了客厅一夜游。
但对于纪白羡来说,睡客厅是不可能的,于是乎当时钟转至凌晨一点钟时,卧室的门外鬼鬼祟祟地出现了个人影。
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在寂静的黑夜中,片刻后,男人小声咒骂的声音响起,“操,怎么打不开。”
话刚落下,客厅的灯霎时亮起。
“你这是在做什么。”
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些许疑惑。
孔涟穿着白色的睡衣,靠在一旁的墙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男人。
纪白羡身子僵硬了一瞬,但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旋即镇定自若地将手里的钳子一把扔到地上。
转身,对着人粲然一笑,“啊,怕媳妇你想得我睡不着给你敲安眠曲。”
孔涟轻“呵”一声,随后走过楼去,白色丝质睡衣领子微微敞开,露出精致漂亮的脖颈与锁骨。
就那么白晃晃地从男人身边经过,好闻的花香浸入鼻腔,纪白羡不露声色地深深吸了一口。
忽然,刚走出一米的孔涟停住脚步,侧头瞧向他,冷冽的眉眼勾着点酒色。
纪白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下一秒表情瞬间严肃得像是要入党一样,“咋了,媳妇。”
孔涟向下扫了某处的帐篷,揶揄道:“把火气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