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将歇,霞云欲坠。
孔涟迟迟未醒,纪白羡就这样一直守着,
夜半时分,星月隐匿,夜色稠浓,房间里开着一盏夜灯,暖光溶溶,柔软的床上两道身影紧紧相拥。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缓缓睁眼,视线尚有些朦胧,须臾才渐渐清明。
发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中,模模糊糊地双手回抱住对方,将头埋在胸膛,闻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可算醒了,”纪白羡温柔地亲了亲怀里人的发顶,“心要被你捅没了,小祖宗,心真狠。”
闻言,孔涟顿了顿,慢慢抬头看向男人,手轻柔地扶上他的眼睛——星光晦暗,落寞剩了。
他仰头亲在男人眼尾,轻声细语:“吓着了?不会有事的。”
纪白羡笑了笑,情绪不明,“你每次都这么说,可这次不就出事了。”
他将下巴靠在孔涟的发顶,阖眸,掩下眼里的情绪,将人拥紧,低声问: “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孔涟一顿,片刻后沉默不语地将头埋深进他的胸腔。
夜色渐浓,昏黄的暖色染上了些许凉意。
良久,纪白羡睁开眼,状似轻松地笑了一声,“饿不饿,睡了那么久。”
话落,空气依旧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呼吸声轻起,如海浪风起,宁静平和。
纪白羡看着人睡着了,失笑,无声叹了口气,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妖精。
他放松了力道,让人睡的更舒服一些,听着清浅的呼吸声,就这样一直看着人,目光晦暗,久久不挪。
……
冥界,紫黑色调的恢宏大殿内,四大冥主分居两侧立于殿下,阶上立着一块水墨画屏风,一个高大的身影侧躺其榻中,模糊依稀。
倏而,南城冥主桀桀地笑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向对面人嘲讽道:“呦,前会儿不是挺威风吗,还信誓旦旦说要取下太子殿下的鳞片,怎的现在这般狼狈。”
左镜狠恶地瞪了他一眼,想要回怼,却又因喉咙腐烂的原因而无法开口,只得恨恨地闭上了眼睛,不予理睬。
不仅如此,脸也跟着腐烂了一半,看着十分可怖。
“北城,你这可是中了头奖啊,”西城冥主打开折扇悠悠地摇了起来,“一上去就被毒箭刺到,毁了容不说,面子也都毁了,幸亏只是分身,若不然,人就得没了。”
“行了,再聒噪,都全进血池去。”
一道沙哑低沉声音传来,闻言, 几人顿时闭上了嘴。
血池是冥界的炼狱,留在冥界的亡灵生前皆是罪行罄竹难书之人,抽取了记忆化进忘川成了亡灵。
若无准令,终身只能待在冥界,不得轮回,而犯了事的亡灵一般都会丢到血池中去,最终消失世间。
那道模糊的身影低“呵”了一声,继而悠悠道:“还能动毒箭,看来,恢复的不错,可惜,”毒箭出,人未死,不过表象,“我们也一万年不见了……”
……
清晨,白露未晞,一束暖光自窗口洒了进来,添客厅以温馨。
纪白羡将早餐端上餐桌,缷了围裙后便准备要上楼将睡梦中的猫儿叫下来吃饭,人到楼梯口处,对方却出了来。
孔涟身着白色宽松的居家服,赤着脚踩在铺满了整个地面的柔毯上,头发些许凌乱,因着刚起,脸上还带着些许迷茫与困意。
纪白羡走过去将人以抱孩子的姿势兜进怀中,孔涟习以为常,顺其自然地搂上男人的脖子。
纪白羡身高足有一米九二,身形高大,姿态挺拔,孔涟虽有一米八的身高,但是体态较纤瘦,虽柔中带刚,但在纪白羡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娇小。
公寓原本是清冷的白灰色调,但为了让孔涟住的舒服,纪白羡就换上了木系园艺的家具,整个房子都洋溢着清新文艺温暖的气息。
后来发现对方喜欢在家赤着脚走路,追在人后面穿了几次鞋后还是徒劳无功,于是地面就都铺上了毯子。
两人都不喜欢别人打扰,由此家里的家务活全被纪白羡给包揽了,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纪大少爷,也变得贤良淑德起来。
连枫年有次看见纪白羡在片场上织毛巾,被吓得不行,还以为纪白羡被人给穿了。
纪白羡将人抱到椅子上放下,心情愉悦道:“媳妇,看老公给你做的早餐,色香味俱全,特养身,怎么样,感不感动。”
孔涟懒洋洋地单手支颔,搅着秀色可餐的粥,漫不经心地轻“嗯”了一声。
纪白羡一听,嘴顿时就咧成了弯月,眉飞色舞地,抱着人就是一顿猛亲,“你老公什么不行,你可遇到宝了,老婆。”
孔涟瞧了他一眼——还得意忘形了。
两指抵住尾巴乱晃的修狗的额头,示意对方适可而止,“想吃火锅。”
“那不行,会上火。”
听罢, 孔涟不吭声了,有些蔫蔫地吃着碗里的粥,他理亏在先,找个好点的理由再伺机行动吧。
孔涟将粥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咽下,蔫蔫的情绪缓解了些,点评道:“唔,味道还不错。”
“那是,也不看看你老公是什么人。”纪白羡拿来梳子,在身后认真地帮人梳着头发。
闻言,孔涟嘴角含上些许笑意,毫不客气地翻出回忆录,“我记得,你刚开始做饭,出来的饭半生不熟,菜也都……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吻回了肚子里,纪白羡托住他的下颚,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白皙的脖颈一览无余,他从身后吻上来,霸道又温柔。
男人的吻总带着股狠劲,每次都给孔涟一种自己要被其食肉寝皮的感觉。
孔涟身子一颤,不住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一会儿身子便软了下来,无力地靠倒在椅子上,被男人一只手捏在怀里。
片刻后,纪白羡才不舍放开,看着人脸颊微红的模样,眸色暗了暗,不住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若不是顾念着对方还未吃完早餐,早把人--流水了。
他忍住身体里翻腾的欲望,笑了声,“那可不是我,媳妇,你可不能张冠李戴冤枉我。”
“哦,”孔涟缓了缓身子,挑眉瞧他,顺着他的话说,“那是谁?”
纪白羡肖想到了心中惦念已久的芳泽,心情愉悦地继续帮人摆弄着头发,不假思索道:“孔小涟的男朋友。”
孔涟:“……”
纪白羡读懂了他眼里的话语,嘴角弧度更大了,“我哪是啊,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孔先生的丈夫,他哪有我厉害。”
孔涟被他逗笑,嘴角笑意清浅,“树都要皮,你怎么不学学。”
“嘿,要什么脸,脸哪里比得上老婆。”
纪白羡给孔涟扎了一个松散的辫子,手拉过另一只手腕上的发带替人束好。
自和孔涟在一起后,纪白羡左手腕就一直戴着一条发带,款式颜色各样,就算拍戏或者上节目都会戴着,如若角色有需要才会短暂地摘下小心放好。
如此明显,自然也引来了粉丝媒体的关注,甚至有些媒体捕风捉影,开始各传他与其他女星的绯闻,纪白羡直接微博大号艾特了那些媒体一一回怼,那场面那叫一个腥风血雨。
最后称自己是因为觉得好看才戴的,热度才渐渐降下。
纪白羡一开始其实是先做的歌手,后面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不刺激亦或是别的,就跑去演了戏。
但从不接感情戏,关于爱情的题材接的最多的不是反派就是分量重的男配,但题材也一般不是关于情爱的,正剧偏多一点。
演技一流,且都是国家著名导演出品,所以每一部都很火。
如此,绯闻少之又少,每次有些自以为是的明星想要炒作,才刚起苗头,就被粉丝摁死在了地里,如此之下也就没哪个明星再敢炒作。
后来因为纪白羡的一些情侣服饰被网友扒出,再结合他后面的行为变化,就开始又有不知死活地上赶着炒作。
当时纪白羡气得不知多少次想要不顾一切地公开了,千求万求也没能成功,有次气狠了就背着孔涟偷偷编辑了一条微博想要公开。
刚准备点发送就被逮住,教训了一顿后以为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结果第二天孔涟就销声匿迹了。
微光偏爱地洒在桌边的一对鸳鸯上,风轻轻拂过,卷起垂落的纱帘飘舞。
清晨的天总是额外地温柔。
纪白羡将他的头发捆成一个低马尾,完了后,将发尾握起,落至嘴边亲了亲,而后从身后搂住人,
“媳妇,这几天你就乖乖待在家好好养伤,可不能再乱跑了,知道没。”
闻言,孔涟用余光瞥向他,矜贵地稍点下颚,表示这个建议自己采纳了,“嗯哼。”
纪白羡顺势亲了亲对方的眼角,孔涟每次这样挑着眉望向他时,眼尾勾起,冷中揉媚,似是在勾人一样,每次都会让他情难自禁地吻上去。
“今天晚上还要去那什么节目,老婆,你跟我去吧,不然又要分开好久了。”
“……”
闻言,孔涟扶额——你管两个小时叫久?这人跟只没断奶的小狼崽似的,恨不能每分每秒都围着他才好。
不过他也不会厌烦,毕竟都几万年了,该厌烦的也都厌了,最后还不是没能逃脱。
他不假思索拒绝:“我那天是有急事要处理,这次没什么事,可不行。”
纪白羡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音量加大了几分,“什么叫没事!你老公我难道不比其他事重要吗!不行,你必须得跟我去。”
“嗯?”孔涟眼神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纪白羡一个激灵,气势立即弱了下去,
“不是,媳妇,我说的是你就跟我去呗,我一分钟看不到你就如隔三秋,你怎么能舍得丢下我一人。”
“你那点小心思,可明着呢。”
“绝对没有!媳妇,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你不同意,我哪里敢啊!”
纪白羡嘴里连连叫着冤,抱着人惨兮兮地哀求,孔涟扭头轻哼一声,不予理睬,自顾自地吃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