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阴冷潮湿的地牢,阿念只能在墙角处舔舐伤口,即便满身的伤痕也没有阻碍她享受照进来的一点微弱的阳光。
不断的提醒自己
不要想死
不要想死
要活下去……
嗅到熟悉的香味,恍惚中醒来,身体上的伤痕有些隐隐作痛。
清甜的梅花香味夹杂着冬日特有的气味,顺着打开的窗,慢慢飘满整个房间
脑海还是昏昏沉沉的感觉,环顾四周发现在自己寝内的榻上,醉酒后的晕眩感让阿念难以坐起来
“阿念大人你可是醒了”冬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手中还端着一碗汤药
“尊上估摸着你今日会醒,便让我提早做好了醒酒汤,是否有些难受,不若先喝下一些”
冬烟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一侧,扶着阿念起身坐好。
阿念有些呆滞的看着冬烟又将盘子端到了她的面前,确定了刚刚确实只是梦,如今的一切才是现实,阿念长舒了一口气。
看了看冬烟端来的盘子,除了药碗还放了一小碟蜜饯,端起药碗一饮而下,而后捏起一小块蜜饯含在嘴中。
“我记得是在桃木树下…和云泽在说话…然后……”阿念回忆着自己确实是去桃木树下挖酒去了
有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在自己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自己是不是多说了些什么……
“本是想让大人继续睡下去,可这几日重华殿有许多议事怕途经桃花四面亭时扰了大人的美梦,就先送大人回寝殿了。”
“我睡了几日?”
“五日!”
冬烟略有些生气的掐着腰,虽说阿念不常喝醉,但每每喝醉必定醉上几日,这几日的内务就全有冬烟打理了,本就负责园务的她,根本抽不出闲暇时间照顾醉酒的阿念,时常忙的焦头烂额。
阿念尴尬的笑了笑,右手一反,掌心变出一个瓷瓶
“无根水最为滋养灵花”
冬烟立马笑吟吟的接过手中的瓷瓶,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光,宝贝似的收了起来。
冬烟本是梅园中的一株梅花,还未化人形时的几年间只有一个人常去梅园,望着梅花出神,一壶酒一坐就是好几天。
那时的她还不知这人是谁……
只是梅园也没有别的人去,自化形后又一次见到了那人,才知道是尊上……
而后她便成了梅园的侍女
那日她正要去往梅园,却瞧着有两个人已经在园中,这是她第一次瞧见梅园中除了尊上的第二人。
冬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望着……
那时的阿念大病初愈,身子还有些弱,身上披的是青时的白裘大氅,长发随风飘舞,有些泛白的脸颊被梅花衬的多了些粉嫩,眉宇间还有些稚嫩青涩
魔尊似是说了什么,阿念紧紧盯着青时的眼睛,而后小心的抚摸着花蕊,轻轻点了下头。
应当是答应了些好事,只见青时长舒了口气,眉目含笑,冬烟没听清阿念又说了些什么,只是当晚阿念就住进了离梅园最近的撷芳轩。
起初刚住进撷芳轩时,阿念时常在院子修炼,院子并不大,不注意就会打破好几处杯碟瓶盏
可第二日就会有个一模一样的物件摆在原处,阿念不禁感叹重华殿的侍女连偏峰上的小寝宫都日日打扫,着实辛苦。
终于,在第五个花瓶被打碎后,冬烟怀抱着新的花瓶小心翼翼的哀求着实在没有钱赔偿了……
阿念这才知晓这撷芳轩还住着一位侍女冬烟,碎掉的花瓶是她悄悄每日清晨更换的。要不是实在是囊中羞涩,她可能会在撷芳轩隐身一辈子。
阿念自觉不好意思,但同时也发觉一件事,自己没和魔尊讨论供奉的问题,连夜跑去重华殿问询。
青时笑她如何想起这事,阿念才将这几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心想无论如何也要要到些灵石还给冬烟。
没有想象中要多费口舌,青时很快就给了她一袋灵石,多的快能支付冬烟好几年的月银……
不仅如此,还给了她一把剑。
尊上身边的狐狸也必须是一只修为高强的狐狸……
阿念这么想着
果不其然,青时每个月都会指导一二,除了灵狐族的术法,阿念的剑法也是每日剧增……
“大人想什么这样出神”
冬烟的手在她面前晃了又晃,直到阿念彻底回神
“没什么,重华殿……”
“大人每次喝醉,尊上都有要事不许旁人打扰,还好大人幸运,若不然,定要说大人玩忽职守”
阿念从前还自觉喝醉好几日不见踪影,青时定会发怒,可后来无论自己到底几日不去,他都不会生气,久而久之便也猜到了几分。
谁会跟自己贪睡的灵宠真的动怒。
“尊上吩咐,若大人醒了就同阿满大人一起去重华殿……阿满大人此刻应当就在揽月殿…哎…大人您慢些……”
冬烟的话只说完一半,阿念就已经出了院子了
阿念住的是问情峰山下,毗邻梅园,再往西就是重华殿。当初选这,除了喜欢梅香,也是因为能离青时近些,万一真有哪个胆大的敢在君山刺杀魔尊,她也赶过去的快些。
阿满则是一人住在了问情峰山顶的宫殿之中,阿满喜静又有许多杂事要处理,平常时间,揽月殿也就只有阿念经常前去。
君山的侍女对二人是十分尊敬的
阿满虽处事严格却很少责罚,为人谦和,无论对谁都温柔礼貌。
阿念的能力修为遥遥领先同龄人,又常伴青时身侧,虽不太说话但也从未苛待过旁人。
一个月前,什么南溟有个什么龙族递来个什么请帖,邀约大荒诸多氏族参与冬日宴,虽说龙族从不轻易递帖,但魔尊也不是轻易赴宴的。
阿满总是替青时前往,她细心周到,氏族大人凡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都可将其模样尊称记的清清楚楚,若不是青时少年成名,名震大荒,怕不是都以为魔尊是位女子了。
“你回来了怎得不给我说一声”还未进揽月殿的门,声音已然响起,阿满从案前抬起头看向刚刚踏进门槛的阿念
“我的好姐姐睡了整整五日,却来责怪我晚了”阿满柔声道
阿满一身鹅黄色的衣衫坐于案前,长发被挽做好看的样式,两支青色的羽毛样式的流苏,垂坠在耳边,眉眼弯弯,温柔如水,仿若天上星尘熠熠生辉。
阿念被打趣索性装作没听到,坐在案前询问道
“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