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心大啊!我的仙女殿下。”看着睡觉如此安心的君暮雪,阿芙也不是第一次感到震惊了,上一次这样还是因为摔倒了,也是跟小懒猪一样该睡睡该吃吃,一样不落。
阿芙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在没有发热,身上的衣服也被她尽数换了去,等她喘口气却发现屋外已经蒙蒙亮了起来。
“查到了什么?”司柏宣面容疲倦,眼下隐隐带着几分乌青。
“灵小姐那里什么都没问出来,只说那里叫迷雾森林,就连那东西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那迷雾森林中有东西和她说话?”司柏宣觉得此事诡异的很,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竟然能将人抽离意识带到一个完全的环境,甚至连他都不能察觉到。
随风知道司柏宣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意又接着说道:“不过这迷雾森林在古籍上略有记载,相传数亿年前有个雌雄难辨的共生体利用天地万物的喜怒哀乐创造了一个无人能破的幻境,里面的所有一切都是虚构的,但却能让人无端生起负面情绪,那里的所有东西都不可理喻的存在着,疯长到与人一般高的野草,一个蛮不讲理的老翁….”
“他们在里面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但都围绕着一个目标发起进攻,时间长了,那个目标在外界不断的刺激下一直滋生坏情绪,直到他被活活气死,他的价值也就到这了。”
“你是说有个东西利用迷雾森林吸收人的负面情绪?”司柏宣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这让他一下子联想到了一直藏在身上的七宗盒。
可是这盒子又是何来的的力量挣脱束缚开启幻境的?
“或许是这样的,这只是随风的猜测,毕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司柏宣点了点头,随风的话是有道理的,即便他身居高位,有些东西也还是知道的不够真切。
“对了,挽灵殿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随风摇了摇头:“灵小姐也还是照常出来活动,只不过身边的仙侍似乎换了一个。”
“无妨,随她去吧,西灵圣母那边安抚的如何?”
“在别苑暂时安定了下来。”
司柏宣抬眼看向远方,天空已经完全明亮了起来,微黄的光辉勾勒着墙瓦的每一条弧线,他双手背在身后低声说道:“看好她我要去妖界一趟。”
“是。”
屋内,阿芙守着君暮雪醒来迟迟不敢动弹,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直至日上三竿她才揉了揉眼睛懒懒地说道:“阿芙。”
“殿下,我在。”阿芙如梦初醒般回应着。
“现在几时了?”
阿芙站起身打开房门看着高升的太阳思量了许久:“大约是巳时了。”
“什么?巳时了?那大帝殿下呢?”君暮雪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执意要下床,阿芙健步如飞的冲了过来:“你这是干什么!殿下。”
“我…我要去找大帝。”君暮雪挣开阿芙的手自顾自的穿上了鞋子。
听到屋内动静的随风敲了敲门问道:“在下随风,大帝的贴身仙侍,请问怎么了?君小姐。”
“随风?你在外面?”君暮雪迅速接话,看来柏宣已经出发了。
她的心口一下一下的抽痛,不知是换了仙骨的后遗症还是某种不好的预感,为了不让阿芙担心她并未表露出来。
“是的,君小姐,大帝殿下让我看好你。”随风的话让君暮雪更为着急,心脏跳动的频率也更为诡异。
她垂眸看向手中只有自己和司柏宣才能看见的牵引丝,原本静止的丝线竟有了剧烈的晃动像是在告诉她他有危险了。
“大帝殿下现下是否到了妖界?”君暮雪冷静的问着,心里则是盘算着如何下到妖界去。
“还请君小姐不要为难在下,在下无从得知。”随风绝不能将司柏宣的行程暴露出来,要是被他知道了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君暮雪佯装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情绪低迷的说道:“知道了我要歇息了。”
话音刚落随风的身影已然看不出半分轮廓,现在只需要搞定阿芙便可以从窗子翻出去。
“阿芙,我饿了,你能不能亲手给我煮一份东坡肘子?”君暮雪拉着阿芙的手眼里满是期待。
阿芙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笑着说道:“当然啦。”
“你最好了。”君暮雪蹭了蹭阿芙的手臂撒娇道。
阿芙自然是受不了的,疑虑也在这通撒娇中烟消云散。
“那你在这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阿芙拍了拍君暮雪的肩膀。
“好。”
君暮雪听着她缓缓走远的脚步声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窗子,观察了一下场地发觉应该找些东西代替她否则,她还没走远就暴露了该如何是好。
她思前想后总算找到了个好办法,只见她将衣物裹成圆球塞在被褥里,模拟人在被窝里的感觉,不过她一触碰就会发现所以还得让这团衣物说话。
她摸了摸下巴将目光放在了金丝笼中的小鹦鹉,它平时都只是充当着装饰物的作用,闲来无事时偶尔逗逗它,但它是屋内唯一的活物。
君暮雪的指尖轻抚过小鹦鹉的羽毛试图能与它进行沟通,可是无论怎样贴近它它都只是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正当她准备放弃时小鹦鹉竟破天荒的叫了她的名字。
“君暮雪!”
君暮雪侧过头发觉它还真是开窍啊!只不过它的声音太过机械了,让人一听就知道不是人发出的。
“还好我在书上学过如何改变人的声音。用在你身上应该也可以吧。”君暮雪邪笑着朝着小鹦鹉走了过去。
“殿下,肘子来了。”阿芙端着食盘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放下吧,等我睡醒再吃。”阿芙瞥见床榻上的人形疑惑的走得上前,原先这肘子一上她可是一秒都不能等的,现在怎么这么耐得住性子?
“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放下吧,等我睡醒再吃。”一字不差的回复再度响起。
阿芙低声嘟囔着:“怎么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啊?”
见阿芙还没走小鹦鹉再次说道:“放下吧,等我睡醒再吃。”
“怎么一直重复这句话?”阿芙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朝里看去,她轻轻的拍了拍人形的位置软绵绵的,毫无弹性。
她暗叫不好,一把扯开被子喊道:“随风!君小姐不见了!”
随风几乎是一秒出现,只不过他只敢站在门外:“什么?君小姐不见了?”
“是啊,她喊我去做东坡肘子…”阿芙的话还没说完,随风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响起。
“全面封锁天宫,千万不要让君小姐离天宫。”随风拿着令牌对门口的守卫下达了命令,不出一会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消息。
这是司柏宣设置禁令,只要拿出令牌对任何一个守卫发号施令便可以全面封锁天宫。
每个守卫的额间都镶嵌着一颗红珠子,那是传达信息的传输点。
“是。”
天宫中的巡逻守卫收到信息后迅速开始了轮番巡查,他们一批一批的来回穿梭,让躲在墙根的君暮雪像只受惊的兔子四处躲藏。
“这小鹦鹉竟然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君暮雪略微头疼的看向外面来回游走到底守卫,正当她想逐一突破时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了她的嘴唇,她的心跳漏拍一秒后惊恐的看向那人。
“是谁!”
“我…我是…琬琰。”白琬琰蹲在地上好奇的看着君暮雪。
“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去。我还有事要做。”君暮雪拍了拍白琬琰的手,她现在完全不把她当作情敌,而是将她视作一个可怜人。
“你们是在玩捉迷藏吗?我也想玩。”白琬琰抱着君暮雪的手臂略带撒娇的说道。
君暮雪自然不想多带个人,毕竟自己现在都没办法离开天宫,带上她岂不是多了个累赘?
“琬琰乖,我去去就回,回来了找你玩。”
“不嘛不嘛,我也要玩。”白琬琰的声音愈发地大声,君暮雪有点担心她的声音会引来巡逻的守卫只能连忙对她嘘了一声。
白琬琰淡淡的哦了一声,又以最小声的音量贴近君暮雪的耳朵:“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躲起来,他们都找不到我们。”
“真的?”君暮雪对于天宫并不熟悉,所以她似乎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白琬琰的身上,可是她如今痴傻又迷糊,会不会只是为了贪玩随口撒谎的。
“相信我吧。”白琬琰歪了歪头拉起君暮雪。
君暮雪半信半疑的弓着身子随她拉扯,她们一路猫着腰来到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地方。
“这就是你说的躲藏地?”
白琬琰点了点头:“当然啦!这里可以通往任何地方平日都不会开启的,但是被我发现了,我不厉不厉害?”
她扬起头像是在等君暮雪的夸奖。
君暮雪刚想说些什么她的心口又开始了震颤,她感觉到有块石头死死的压着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折磨。
特别是手腕处的牵引丝,若隐若现的似乎就快断了。
“姐姐怎么不夸我!我不带你去了!”白琬琰站在一堵白墙前双手叉着腰孩子气的说道。
君暮雪深吸了两口气勉强扯出微笑说道:“你真厉害!”
“那要不要我带你躲进去?”白琬琰咧开嘴笑着,无比的明媚。
在印象中这还是白琬琰第一次对自己展露这么友善的笑容,但是她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全当她是疯了在胡言乱语。
“琬琰,这就是一堵白墙哪也去不了乖乖回神女殿好不好?”君暮雪嘴上安抚着实际上脚已经不安的朝着其他方向挪动了起来。
白琬琰见她不信只好亲身示范,她拿着一个深紫色的圆形小珠子炫耀似得在君暮雪的眼前晃了晃:“你看我!”
君暮雪侧过来脸看见她将那颗珠子塞进了白墙了,原本坚如磐石的白墙像是柔软的海绵只需要轻轻一推珠子就被吞了进去。
白琬琰拉着君暮雪往后退了几步一阵狂风席卷着她们,两人的发丝在无端的风中飞舞着,白墙也逐渐显现出一个旋涡状不停的转动着。
君暮雪的疑心陡然上升,眼前的白琬琰真的疯了吗?
正当她的余光上下打量之际白琬琰鼓起了掌大喊着:“成功了成功了!”
“嘘!什么成功了?”
“通往天界的大门!”白琬琰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的旋涡,兴奋又惊喜。
“天界?”君暮雪被她说的有些懵,她们不就在天界吗?可转念一想她本就受过重大刺激自然表述的不太准确。
“天界!天界!我是天上的神仙!我要回天界啦!”白琬琰蹦蹦跳跳的朝着旋涡内走去,原本不打算跟上的君暮雪霎时间又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在她内心的强烈挣扎下她只好硬着头皮跟她走了进去。
“琬琰啊!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出去吧。”君暮雪一步一个回头,身后的通道应该会一直开着吧。
她抬脚踏进一个紫色流光的暗色通道中,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她和白琬琰,与其说是个通道倒不如说一个暗无天日的小匣子。
“快来啊姐姐!我们去那里。”君暮雪顺着白琬琰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道散发着明亮光芒的光晕就在不远处。
“别…别去。”君暮雪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她就看着白琬琰快要到达终点了,她低头看向手腕处的牵引丝似乎明显了些。
比在通道外看的更仔细了。
她一路小跑着走到白琬琰的身边,殊不知身后的通道在她一步一步迈向光晕时就已关闭了。
“姐姐…我们从这出去他们就不会找到我们了。”白琬琰依旧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她拉着君暮雪的手腕纵深向下跳去。
君暮雪因为没来得及反应连带着被她拉了下来。
两人在空中感受着失重感以及猛烈的狂风。
“哎哟。”白琬琰重重的的摔在地上不说随之而来的还有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手臂的君暮雪。
“对不住了,琬琰。”君暮雪羞红了脸,不停的道着歉。
虽然有个肉垫,但她身材实在太过干瘦了像是生生落在一副骨架上,还不如落在地上呢!君暮雪忧伤的看了一眼还算柔软的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