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扬眉吐气？”沈夫人诧异道。
她这个女儿，从小做事就没头没脑的，说话叫人不明白。
“你又做什么了？”她问道。
沈清芙道：“我没做什么，就是来嘚瑟嘚瑟。”
沈夫人：“……”
她扬起巴掌，不轻不重地落在她背上：“好好说话。”
嘻嘻一笑，沈清芙说道：“这不是今儿个我那弟妹回门？我想起去年我回门时了，谢无忧也想起来了。他陪着小心，想哄我高兴。”
这么一提，沈夫人也想起去年那茬儿了。
“哼。”她没好气道。
沈清芙道：“他那时候多傲气啊！我在马车里，求了他三遍，他都不肯！”
说到这里，她脸上恶狠狠的：“呸！”
“……”沈夫人。
她高高举起手，又给了闺女一巴掌：“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非要嫁？”
想想去年那会儿，多可气啊！
闺女非要嫁，嫁过去有什么好？男人病歪歪的，随时都能去了。还待她不好，傲慢无礼。
“嗐。”沈清芙慢慢说道，“我那会儿傻。如今才知道，娘是不会害我的，我就该听您的。”
沈夫人却冷笑一声，说道：“哪会？我有你眼光好？”
沈清芙瞅着她：“母亲这话怎么说的？”
“那谁，现在不是身体好了吗？”沈夫人哼笑道，“还被你收服了，正儿八经的待你。有些人啊，手段高着呢，是不是啊？”
沈清芙憨笑道：“嘿嘿嘿。”
沈夫人看不得她傻样儿，一脸的嫌弃，又问道：“你那弟媳，怎么样？”
沈清芙道：“很懂事，才来第一天，就拜山头了。”
“什么拜山头？”沈夫人问。
沈清芙答道：“她送了我一根金钗，呶，就我头上戴的这个。”
沈夫人眼睛一抬，看见闺女乌鸦鸦的发髻上簪的金钗，眉头微挑：“这就把你收服了？”
“来日方长嘛。”沈清芙便道，“她若是个好的，我就跟她好。她若不好……”
视线往外一瞄，说道：“谢无忧都被我收服了。您觉得我能吃亏？”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但沈夫人看不得她骄傲的样子，说道：“你可别小瞧人。谢无忧再怎么样，他是男子，是你男人，跟你一条心，让着你罢了。”
“倒也是。”沈清芙没跟她顶嘴，想了想，慎重道：“姜还是老的辣。母亲，还是您高见。”
沈夫人：“……”
沈夫人没脾气了。
这孩子从小就嘴花花，如今更是没脸没皮了。
“那谢家可真是个好地界。”
沈清芙道：“好不好的，我不也嫁进去了吗？”
沈夫人登时伸手，拧她的嘴：“反了天了，你再跟我顶嘴。”
沈清芙顿时没了骨头似的，往她怀里一扑：“打孩子啦，太太打孩子啦！”
“…………”沈夫人。
没辙。
谁让这是她生的呢？
一把揽进怀里，抚着她乌黑亮丽的头发，笑起来道：“你啊，看你这样子，我也就放心了。”
闺女越长越放肆了，眼里看不出一丝阴霾。这不就是过得顺心吗？
“姑爷现在身体怎么样？”她问道。
沈清芙伏在她腿上，说道：“好着呢，能跑能跳的。”
“我是问这个吗？”沈夫人轻轻拍她一巴掌，“圆房没有？”
哦，这个啊。
沈清芙脸上有点发热，扭动了一下：“嗯。”
她声音含混，但沈夫人却听见了，眉梢一挑，随即眼里露出笑意来。
“那就好，那就好。”
在沈家混了一整日。
出来后，谢无忧又带她逛了逛街，吃吃喝喝。
等到天色很晚了，两人才回府。
打发了下人去主院说一声，就换了衣服，歇下了。
“芙儿。”声音从后面传来。
沈清芙闭着眼睛：“嗯。”
“芙儿，你还在怪我吗？”谢无忧的声音小心翼翼的。
沈清芙道：“不怪了。翻篇了。”
呼。谢无忧心下松了口气，只觉意料之中，芙儿向来心胸宽广，又觉感动，芙儿待他真是好。
“芙儿，芙儿。”他念着她的名字，不停亲吻她脖颈。
亲了一会儿，就停下来。
老老实实地从后面抱着她，睡觉。
不能频繁行房。
伤元气。
细水长流，他要跟芙儿细水长流。
一夜无话。
谢不辞婚假结束，谢无忧也只请了一天假，男人们又忙去了。
家里三个女人。
侯夫人打理着府里上下，叫她们妯娌忙自己的去。
冯云笺安置自己的陪房下人们，将自己融入这个府邸中，花了两日。
“嫂子，在忙什么？”这一日，她带着忍冬来到玉兰轩。
沈清芙正在做表。
想要底下的人动手脚的地方少，就不能太甩手掌柜。
“没什么。”她抬头看见冯云笺走进来，也不跟她客气，“你坐。”
冯云笺：“哎。”
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身前的纸张，说道：“嫂子要买粮？”
“嗯。”虽然沈清芙自己有个粮铺，但不够用的，她想多采购些。
“嫂子买这么多米粮做什么？”冯云笺好奇问道。若是开粮铺，这已经超过寻常铺子的规格了。
沈清芙没瞒着她，抬头道：“接济难民。”
仗已经打起来了。
谢无忧说，大丽国卑鄙，趁着城中百姓过年时，突然袭击，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守住了城，但损失不轻，如今战事还在持续。
侯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领兵前往。沈清芙想着，赶紧准备起来，随军出发，也免得路上遇到劫匪强盗之流，便宜了王八蛋。
“接济难民？”冯云笺一怔，随即眼神波动起来。
她看着沈清芙的目光，渐渐变得佩服和崇敬，说道：“嫂子仁心，叫云笺羞愧。若嫂子不嫌弃，带上云笺可好？”
沈清芙惊讶地看着她，随即笑了：“怎么会嫌弃？”
要出血，大家一起出啊！
沈清芙太喜欢有人陪自己一起破财了。
这样就不是她一个人心痛了。
是的，虽然很愿意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可做表的时候，她还是心痛的。
“来来，跟嫂子说说，你打算出多少银子？”她热情地拉过冯云笺的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