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热闹。”
宴行九姗姗来迟。
他信步走到李送情身边,挡在她面前,冷笑着望向众人。
“听说,有人想禁足我家娘子?”
他语气轻松,浑身却莫名生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令众人心头一震。这是内力极其深厚之人才能释放出来的强烈威压,令人控制不住地心生畏惧。
这两夫妻到底是什么人?江湖中可未曾听过这两号人物。
但这些江湖中人个个心高气傲,自然也不会看轻了自己。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温止墨见事态越发严重,身为东道主还是站出来打了圆场。
“请各位莫要动怒。这样吧,我会派人在各位侠士门前守护,也会加派人手增加日常巡查次数,这样也不单单能保护王姑娘,也能保护到所有人。”
话已经是说得极为好听了,而且不单单是针对李送情一个人,对其他人也是一视同仁。
但宴行九不悦了,挑眉问道:“怎么,少庄主还有听人闺房趣事的癖好?”
“呃。”想到二人是夫妻同住,温止墨也面露尴尬,“请见谅,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守卫只会守在院内,能看到各位的房门,保证到大家的安全,不让外人闯入即可,不会窥探各位的隐私。”
李送情想着这方案倒不会对她有太大影响,于是点点头道:“也行。”
其他几人也没太大意见。尹刀虽然还想说什么,但见大家都没反对,他也不好再提,只是瞪着李送情,眼中仍是怀疑和警惕。
二人并未在意他人眼光,从人群中穿过,并肩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直到离开那几人的视线,宴行九才接过她手中的软剑重新缠在腰上,随后低声问道:“你那边发生什么了?我就看到一个不像是人的怪物影子。”
“嗯,我看见了那怪物的全貌,应该是人,却不太像活人。”
“什么意思?”
“感觉那人身上没有丝毫气息,也感觉不到正常人呼吸的起伏,有点像丧尸。”
“丧尸?”
李送情以为他只是觉得震惊,又说道:“她能做到正常人无法做出的行为举动,单纯为了杀戮而撕咬攻击他人,没有表情,没有思考,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宴行九点点头,“难怪,我当时没有察觉到她的气息,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
李送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后面干嘛去了?又睡着了?”
他眉头皱成浅浅的山川,“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我的内力在减退。”
李送情震惊,“你还有那东西?”
她有一种大家本来都在同一起跑线结果某人偷偷内卷的被背叛感。
“……按正常来讲,即便那人已死,我的内力也能探查到有在我认知之外的东西突然出现,但今晚我却一点没有察觉,显然有问题。”
他神情严肃,继续说道:“我花时间运功查看了一下,确定了我的内力的确有异常减弱。”
李送情忽然想到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察觉,还是听到惨叫才醒来的。按理说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至于警惕性比她还弱。
“其他人很有可能跟你出现了一样的情况。”
“嗯,这内力减得并不算多,若非心细很难注意到,他们可能都还没有发现。”
她回想他们进入庄园以来的动作,“那茶水只有我们先来的四人饮用了,因此问题只可能出现在饭菜里。”
宴行九点点头表示认同。
李送情又说道:“可是……我却没有任何影响,这下的毒难道只影响内功?”
“自古以来,各门各派武学皆需要内力支撑,仅练体术的不是没有,但最后都会被内力深厚的招式破解,因此仅修体术武学境界难以抵达巅峰。而能够入围这次比武的高手,无一不是内力深沉似海,所以用毒之人针对的是任何一个入围的高手。”
宴行九看了看她,补充道:“只有你是一个意外。”
李送情接受的是现代军事化培训,练的是系统化科学化的唯物主义武学招式,观察事物、发现事物也是靠的肉体感观和实践经验,体内自然不存在这种玄学之力,因此这毒药对她没有影响。
宴行九的心底升起一丝愉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满意自己找对了人。
然而李送情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那就好,既然这毒对我没用,那山庄的饭菜我又可以干起来了。”
宴行九:“……”
这山庄确实没有看上去的那般纯良和简单,这样想着,此次召集各大高手的目的必然也值得怀疑。
既然比武不是真的为了比武,那奖励,会不会也只是个噱头?
两人对视一眼,皆想到了这里。
李送情正准备开口,宴行九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她:“即便比武是假,但也有传言三味净琉璃双刀遗失后仍留在山庄,你若是找到了,酬劳一样。”
李送情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就肯定一定在这儿?”
那绝世双刀若是不在此地,这一趟岂不是白费功夫?虽然对李送情来说没太大损失。
“你听说过德仁山庄灭门惨案吗?”
她摇摇头。
“我也只是略有耳闻。那是二十年前的事,德仁山庄上上下下死得悄无声息,一夜之间全部在睡梦中暴毙,尸体均呈现出七窍流血、面部青黑、皮肤溃烂等症状。第二日,作为庄主弟弟的温德伦因事来到山庄,见无人应门,翻墙进去才发现异样。”
两人踏进屋子,紧闭房门。
宴行九继续说道:“经查看,山庄并无外人入侵痕迹,而且用毒罕见,连仵作也难以断定是什么毒。外面都传是毒王唐简杀人,只因他与山庄素来交好,而山庄出事后,他也再没有在江湖中出现过。”
李送情听罢点点头,“嗯,确实这个毒王有很大嫌疑,即便凶手不是他,他失踪得如此巧合,跟他也有脱不开的关系。既然是身边人作案,那很有可能这剑就在凶手手里,只是如何寻找凶手踪迹?”
宴行九目光微闪,“这桩惨案里,有一个唯一的幸存者。”
李送情瞬间反应过来:“温止墨?他虽是少庄主,却称呼温德伦为二叔,他是原庄主之子?”
“嗯。”
李送情摸了摸下巴,温止墨看起来性格不错,为人也和善,应该比较好接触,她立即决定明天跟那人套近乎去。
宴行九在桌边坐下。
“你去床上歇息吧。”他说。
李送情疑惑地看向他。
“你睡姿不好,打呼吵得我睡不着。”他随口说道。
她打呼了?她睡觉浅,似乎不太可能,但是宴行九一脸笃定,她也有些不确定了。
她倒了热水,将身上带血的外衣脱下。
“幸好有多带衣服。”
宴行九下意识侧头,那薄如蝉翼的半透帷幕,显现出她纤细却凹凸有致的身影,未着一缕外衣,仅仅是一抹粉色里衣,堪堪遮住身前圆润挺翘起春光。
她伸手去勾架子上的毛巾,细长纤瘦的胳膊,白皙如雪的脖颈,以及因为动作而微微隆起的肩骨,连成一道无比赏心悦目的弧线。
她的动作如此单纯、直白,明明毫无勾引之意,却处处惹人心头颤动,欲望滋生。
宴行九强了那股冲动,转过头去,嗓音有些喑哑,“你……在干什么?”
李送情用毛巾清洗着身上的血迹,将那难闻的血腥味拭去。听到宴行九的声音,她看了他一眼,见他竟不敢回头看她,又觉得有些有趣。
“擦洗身子呀,你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她心底嗤笑。身为现代人,没见过抹胸,还能没见过吊带吗?多热辣的吊带她都在他面前穿过,这时候害羞个什么劲儿。
宴行九只觉喉咙发紧,空气温度上升极快。
就算她与他曾是故人,但是他们……竟然已经发展到这种关系了吗?
他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忍不住想象着那水珠在她顺滑紧致的肩背上滚滚落下,多么美好的画面,美好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终于结束了,他犹如经历了一场酷刑,浑身已是大汗淋漓。等他终于平复了心绪时,再望去,她已经和衣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