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喜明这才明白自己是错怪了白莲教,又见漂亮老婆委屈的哭了,就立即对众人说道:
“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所谓的武断,都不能学刚刚的我,如果学了就是个害民的庸官。
记住,没有深入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不能以为有了权势就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大言不惭。”
说罢,他就对张雪梅投去了充满歉意的一笑,却换回来了一个视而不见。
众人见朱喜明这个样子都在心中偷笑,却对他所说的话很是佩服,纷纷抱拳表示深受教诲。
朱喜明知道了山东白莲教和流民的苦楚后,便又做起了安排:
“二哥你现在就通知王新的三营,让他们以连为单位去寻找流民队伍,要多带些粮食和银钱过去。
特区六部也都要抓紧时间组织人员,把粮食给白莲教多运一些过去。
一定要保证流民全家都能搬来,绝不可以让他们在赣榆特区骨肉分离。
有家才有国,有家才有希望,有家才有与磨难战斗的勇气。”
赵波领命后就出去传达通知,六部官吏也纷纷告退下去做准备,朱喜明对还在哽咽的孔老九说道:
“快回去找你所在营地内的新军,多带上一些粮食回去接你的母亲,快去!快去!”
他又看着不知所措的王二说道:“你的家人有需要你回去接的吗?”
“回禀伯爷,我家中父子三人全都来了。”
“那本伯改判你去帮孔老九将母亲接来,鞋你以后就不用还了。”
王二见这位小伯爷如此关照自己这些流民,领命后高兴的跑了出去。
两日后朱喜明受理了他的第二件案子,是本地一名叫赵李氏的中年女人来告状。
赵李氏紧张的坐在板凳上,低着头说出了她的诉求:
“民妇状告同村贾建平教子无方,去年十月他儿子牵的狗咬伤了民妇丈夫的小腿。
致使民妇的丈夫十多天不能干活,求伯爷主持公道让贾家父子赔礼道歉。”
朱喜明问同来的贾建平道:“可有此事?”
贾建平这人也很老实,说道:“回禀伯爷,确有此事。
可犬子去年只有五岁,年幼无知还拉不住狗绳,这才惹下这件祸事。
那条不通人性的恶犬,在当天晚上就被草民杀掉吃肉了。
再说此事已由村中乡老调解过了,草民当时赔给她家了十文钱,这乡里乡亲的还道什么歉?”
“你家不赔礼道歉就是不承认自己有过错,乡老处置不公民妇才来找伯爷评理的。”
赵李氏见贾建平把这件事说的如此轻松,便愤愤不平的继续申述了起来。
朱喜明就对她问道:“你丈夫可落下伤残?”
“我丈夫没有落下伤残,但他为人老实想自认倒霉,怕伤了乡亲情面不肯前来。”
朱喜明也认为伤害了别人就应该有言语上的道歉,因为这是一种悔过的态度,便对贾建平说道:
“如果我儿子五岁牵着一条恶犬上街,冲出来咬伤了你儿子你会去救吗?
你会对我让五岁儿子牵条恶犬上街而不满吗?”
说完后他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张雪梅,得到的又是一个让他欢喜的白眼。
贾建平连忙说道:
“草民儿子他还小,我当然会去救了,可您是大明国的伯爷,草民哪敢有不满。”
朱喜明又接着说道:
“你知道你儿子年纪尚小需要保护,也同样应该知道你儿子年纪尚小不能控制住一条恶犬。
作为一个孩子的父亲,你有不可推卸的监管责任。
作为狗的主人,你有不可推卸的看管义务。
如果人人都无责任感无义务心,这天下还会有公平公正吗?
犯了错误就要敢于承担责任,所以当初你赔给人家十文钱用来养伤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你现在还差人家一个态度上的道歉,这就是公道是良知。
本伯就判你带你儿子去给赵李氏和她丈夫登门赔礼道歉,你可愿意服从?”
贾建平忙起身作揖道:
“草民服从伯爷的判定,这就带着孩子去赵李氏家登门道歉。”
两人退下后,朱喜明很是得意地对众人说道:
“道德不能缺失,良知更不能泯灭!
本伯断案以德服人,这就叫做以德育民和依法治国。”
张雪梅见朱喜明审完案件后竟然如此得意,便不服气的问道:
“你也不问问是在何地咬的人,如果是在人家后院内宅呢?
还有是在何种情况下咬的人,如果是他挑逗人家狗或逗人家孩子被咬呢?
还有就是……”
朱喜明慌忙上前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说道:
“他们既然没有说,就可能不存在你所说的那些特殊情况。”
他又看到在场众人都在忍俊不止,便大声说道:
“二哥退堂吧,今天不审了。”
朱喜明在这里的第三件诉讼案子,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来找他状告青州官府。
这也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视,要求六部主官无公事者必须到场。
告官男子颤巍巍的走入公堂大帐内,坐在那里身体还紧张的不住打着哆嗦。
朱喜明见状就让人给他面前摆上了一个桌子,还放上了一碗茶水,然后就很平和的说道: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没有什么可以令你害怕的地方。”
六部人员闻言都不由心中唏嘘,你这也是个孩子吗?
战场上杀得人头滚滚,军营里的警示台上两个月新训时间就挂上了十多颗人头。
那名告官男子闻言抬头看了看朱喜明,好像是相信了他的话,身体也随之放松了很多,他清了一下嗓子说道:
“伯爷,草民是青州府的一名卫所牧户,名叫李老实。
草民来告青州官府草菅人命,害死草民一家五口,不知可以吗?”
朱喜明也用很认真的态度和很肯定语气的说道:
“李老实本伯说过:‘不论何地,不论何时,不论何人你都可以告’。”
李老实闻言后泪如雨下,哽咽着开始讲述他悲惨的经历。
“草民家中原有牧场120亩,养有羊35只马5匹驴骡各一匹,上有父母双亲,下有一儿一女。
全家六口人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也还可以勉强度日。
这几年山东地面上天灾不断,日子过得也就越来越紧吧了,可青州官府和卫所里不但不救济却还在不断的给百姓加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