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被安排在北离山脚下的义安城中一座府邸内,府邸不算大,但一应俱全,距离闹市不远。
赫连初月被玉书搀扶着下了马车,赫连叶走到她身边。
“月月,进去吧!”
“哦!好。”赫连初月点头,随行的侍从在搬运此次前来准备的衣服,随身用品以及要送的贺礼。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去,赫连叶原本想与赫连初月住一处,但赫连初月拒绝了,她不习惯与他人住一处,姑姑也不行。
赫连叶不勉强,重新选了一间,离赫连初月住的屋子比较近。
想来这样赫连今宴便不敢造次了。
赫连初月带着玉书以及六名婢女回了自己的院子,玉书利索的带着婢女们铺床,整理衣物,井井有条的模样赫连初月没打扰她们。
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偏头便瞧见一旁遮阳的大树下有一架秋千,赫连初月展露笑颜,走到树下,将秋千上厚厚的一层雪扫净,坐到秋千上。
一晃一晃的悠闲得很。
这样静谧的时光她不免又想起了一个人,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偶尔无事时是否也会想起她来?
她离开浮云巷也有些日子了,夜晚时常会梦见从前在浮云巷的日子,梦里有他,有酒坊,有浮云巷里说说笑笑的声音,还有那只老狐狸。
他们会想自己吗?
想着,赫连初月渐渐的停了下来,秋千也不动了,她就靠着手臂,歪着脑袋,静静的看着天空。
北离的天雾蒙蒙的,看不见蓝天白云,也没有飞鸟,像极了她现在的心绪,无悲无喜。
“帝姬,外面凉,快进屋吧!屋内生了炭火。”玉书站在房门前扬声唤道。
赫连初月回过神看向玉书,愣愣的点头,她起身离开秋千,朝屋子里走去。
玉书关上门,隔绝了屋外的一切严寒。
第二日赫连初月用早膳时赫连今宴的属下裴元来报,说赫连今宴请她前去。
想着反正闲着也无事,赫连初月放下还没怎么吃的早膳带着玉书去找赫连今宴。
前院,赫连今宴正襟危坐上位,左下方是乐正景,乐正礼两兄弟,右下方是褚师云昭,司空闲,还有一位便是公上陵川,公上一族乃是北离首富,世世代代经商,掌握着北离全数的生意往来。
公上陵川在小一辈氏族子弟中尤为突出,不仅修为高强,经商头脑丝毫不亚于历代公上家族族长。
一袭青衣竹纹长衫,外披一件同色大氅,风光霁月,谦谦君子之姿。
“哥哥。”赫连初月出现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转向她,唯独赫连今宴,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热茶,随后放下茶杯。
赫连初月今日穿了一条月牙凤尾罗裙,外披一件白狐大氅,头发高高挽起,发间一只红玉珊瑚簪和一只杏花步摇,面上依旧戴着面纱,映出她绝美的轮廓。
“公上陵川见过帝姬。”公上陵川第一次见赫连初月,他起身,拱手行礼。
赫连初月朝他看去,微微点头。
“见过帝姬。”司空闲几人像是才反应过来,站起身都朝着赫连初月行礼。
赫连初月的身份对于整个云荒来说是除了四位君王外最尊贵的存在,他们与赫连今宴熟知,不行礼也无所谓,但赫连初月不行,她这身份往那一站,多的是人朝拜,且不提她失踪八百年才归来。
“哥哥唤我前来是为何事?”在外人面前她与赫连今宴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这是两人不谋而合的结论。
“你与云昭应该八百年未见了吧?巧了,今日一早云昭就抵达此地,我想你二人应该见上一面,以解相思之情。”赫连今宴指了指褚师云昭,眉目上挑。
一听褚师云昭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赫连初月在心里骂骂咧咧一番,其实她更想骂赫连今宴,这么多外人在这种话他也说的出口。
随后看向褚师云昭,她就知道躲不掉,所以来之前多了个心眼,戴上面纱。
“你随我来,我有话单独与你讲。”既然他主动找上门她也懒得去寻他,正好一次把话说清楚,等解除婚约她就要开始复仇了!
褚师云昭点头,起身,跟着赫连初月出了前厅。
赫连初月将他带到院子里,背对着褚师云昭。
“你当真是赫连初月?”一开始褚师云昭收到赫连今宴的信说她回来了他还有些怀疑,他没想到赫连初月竟然还会回来,也没想到会回来得如此之快,才八百年。
“对,就是我,如假包换的赫连初月。”赫连初月转过身,眼神平静的看着褚师云昭。
她施法在两人周围设下结界。
他们就在屋内,要想听见他们俩说什么易如反掌,但她不想被人听见,尤其是赫连今宴那个混蛋。
“我已向父皇禀明,与你解除婚约,褚师云昭,从前是我大意入了你们的圈套,但是现在我回来了,你们没机会再除掉我了。”
“你们从前是怎么对待我的,从今往后我便怎么讨回来。”
她曾经一颗心都交付给了眼前这个男人,可他不知道珍惜,甚至觉得是她碍了他的事,竟联合赫连今宴一起下毒手。
“初月,你在说什么呢?”褚师云昭露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笑得无害极了。
“你终于回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杀你呢?初月,我爱你,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你都忘了吗?”褚师云昭两步上前握住赫连初月的肩膀,神色黯淡,一副受伤的表情。
“你最好在我生气之前拿开你的手,我嫌脏。”赫连初月与他对视,面上无波无澜,可袖子里的手却不自觉捏紧。
“还有,初月这个名字你还是不要再叫了,你觉得你还有资格么?”
“解除婚约是不可能的,从前摆脱不了,你觉得如今就能摆脱了?帝姬还是如从前一般天真。”他伸手想抚上赫连初月的脸颊,将面纱扯下。
赫连初月猜到他的意图,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
“今日你若摘下面纱,你的手还能不能保住你掂量掂量再做决定。”
褚师云昭怔愣了一刻,收回停留在半空的手,咧开嘴笑了笑。
“帝姬说笑了。”
赫连初月厌恶的后退好几步与他拉开距离,她感觉到只要离他近些自己就忍不住恶心。
她撤了结界,往屋子里走,边走边将大氅脱下,被褚师云昭碰过的东西她嫌脏。
“玉书,脏了。”赫连初月将大氅毫不犹豫扔给门外守着的玉书怀里。
“帝姬!天凉!”玉书一声惊呼,这么大冷天的,赫连初月脱去大氅里面就只穿了一套裙衫,冻坏了可怎么办。
赫连初月大步流星走进屋,她目标明确,走到赫连今宴面前。
“今日我给哥哥面子见他一面,日后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跟前推,哥哥记住了。”赫连初月说话的语气娇气得不行,像是在同赫连今宴撒娇,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意有所指。
像褚师云昭身份那样尊贵的人都是阿猫阿狗的话,不知谁才入得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