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挽出了浮云巷,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她进了一座山,日头正盛,鬓角出了些许汗。
不知走了多久,月挽停了脚步。
她面前是一片杂草,有的比她还高,月挽将篮子放下,挽起衣袖,开始一点点拔草,她记忆里,恩人就是在这一片。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了,月挽忙碌了大半天终于见着了一块木牌,木牌上没有字,只有一株刻下的草药。
月挽不知道恩人叫什么名字,可若是什么都没有她怕会寻错,于是便在木牌上刻了一株草药上去。
月挽会心一笑,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正当午时,坟墓已经现形,四周的杂草都被月挽清理干净。
月挽找到篮子,重新回到墓前,将篮子打开,把里面给恩人准备的好酒好菜都拿了出来,一一摆放在墓前。
“你可不要嫌弃,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月挽将地上的酒壶打开,霎时间四周都是飘香四溢的酒香。
她也没闲着,篮子里还有一壶酒,是她给自己准备的。
月挽拿了出来,坐到墓前,姿态随意。
她将两壶酒碰了下瓶身,放到唇边尝了一口。
“恩人,尝尝看!应该比你当年喝的要好些。”月挽也没尝过那酒是什么滋味,但她自己酿的酒她还是知道几斤几两的,不好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也不知你投身了几世,想来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遇见恩人的那一世,他过的很清苦,不被理解,不被尊重,他没有招惹任何人,可一个村里的路过都会骂他两句,有时候人的善恶真是说不清楚。
“我来并不是没有好消息告诉你,你留下的那些医书我私自将它们送给了行医之人,他们都说你写的医书很刁钻,但却十分有效,救治了许多疑难杂症。”
“你应该不会生气吧?当然了,你生气也没用,毕竟你连我的梦里都没来过,估计都把我忘了,或许我只是你的病人。”
“我说到做到,每年来看你,我可没有食言,不过明年我就不来了。”月挽喝了一口酒,看向木牌。
“我要走了,浮云巷不再是我的容身之所,我要去另外找寻一处世外桃源,从此不问世事,隐匿深山老林,今日一别,此生便不再相见了。”
“我很感激你收留我,救治我,把我从绝望边缘拉回世间,可我宁愿你从来没有救过我。”她不知,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若我死在了几百年前,就不会遇见他,不会在他利用我时还要义无反顾沉沦下去,不会心痛,不会再被丢下,我只求一个安稳,求一人相伴相依,求一心一意,为何如此之难?”
脑海里,尘渊决绝的背影让她再次心痛起来,月挽也不想这样,可她学不会控制,只能任它四处游荡。
月挽喝完最后一口酒,站起身。
“恩人,我走了,我会好好活着的,替你去看遍这世间万物。”月挽回头,再次看了一眼木牌,随后莞尔一笑,便离开了。
她离开的路上,微风徐徐,吹起她的发丝,衣袍,像是在送别。
回到浮云巷时,已经傍晚,天色渐渐暗淡,浮云巷内却灯火通明。
走到亭澜水榭外,月挽便瞧见老张站在门外四处张望,好像着急的在等什么人。
“老张,干嘛呢?”月挽走上前,她拍了拍老张的肩膀。
“哎哟!掌柜的,您可算回来了,午间酒坊来了几位贵客,指名要见您,我说您出去了不在酒坊,可他们说愿意等,这不是我在这等您回来嘛!还在里面没走呢!”老张指了指屋内,拉住月挽小声道。
“我当是什么大事,我去见见,你忙去吧!”月挽摇头笑了笑,她的酒酿得好,慕名而来的不在少数,不过是见一见,聊聊天,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月挽走进屋内,环顾四周后便只靠窗的位置坐着的六人,这不就是赫连今宴一行人嘛!
最先发现月挽的是司空闲,毕竟不打不相识。
“掌柜的,这边!”司空闲起身招呼月挽,他周围的几人也朝月挽看了过来,个个眸光带着打量,除了司空如薇。
她本不愿意来,两人之前就结下了梁子,如今再次见面,她也没好脸色给月挽。
“哟!我当是谁要见我,原来是二位,怎么?带这么多人过来欺负我一介弱女子?”月挽理了理鬓角的头发,那精致的眉眼,曼妙的身姿,怎么看都勾魂夺魄,明媚娇艳,让人挪不开眼。
她迈着步伐走到六人桌前停下,离得近了,才发觉她的眼神更加迷离诱惑。
“掌柜的,误会了!此番前来是有事请掌柜的帮忙。”司空闲拱手作礼,请月挽坐下。
“各位都是贵客,且看相貌便知不是普通百姓,有何事是我一介弱女子能帮得上忙的?”月挽抬眸笑着瞧了一周,这群人个个人精似的,来套她话还差不多。
“不瞒掌柜的,我等来此是为寻一人。”司空闲替月挽倒了一杯茶,月挽接过,拿在手里把玩,却没喝。
“寻人便去寻啊!找我做甚,亭澜水榭卖酒,不做情报生意,客官找错地方了。”月挽放下杯子,倚靠着椅背,姿态随意。
“那日与你游街的男子是何人?”一直没有说话的赫连今宴突然开口,他声音冰冷,低沉又干脆。
“客官说的是哪位?这与我游街的男子可多了去了,客官不妨详细说来听听,是何模样的男子啊?”月挽在心里思考着,这群人是奔着祁惊蛰来的,而她是浮云巷唯一与祁惊蛰有交集的人,她不能给祁惊蛰拖后腿。
“那日一身青衣,你与他在茶舍碰面的那位。”赫连今宴向乐正景使了个眼色,乐正景点头,接着从袖口里拿出一副画像,展开,推至月挽跟前。
“掌柜的,此人你可认识?”乐正景倒是没那么冰冰凉凉的,同那日一样,话语间带着些温柔。
月挽拿起画像仔细瞧了瞧,又放下。
“不算认识,一个朋友吧!不过现下他已经离开浮云巷了。”
“他是谁从哪来我一概不知,他说是为了我的酒来到此处,想讨教讨教如何酿出佳酿,我同意教他,但他天赋不高,学了两日便放弃了,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