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某承蒙陛下赏识,感激不尽。”白掌柜宠辱不惊地说道:“然,白某自知才疏学浅,不过是做些生意赚些辛苦钱罢了,实在担不起陛下所言的重任。”
“哦?都是为了两国和平相处,怎么白先生就担得起北部汗王的重任,却担不起朕的重任呢?”
皇上沉声问道,故意释放浑身威压,可是白掌柜依旧不急不缓地应道:“陛下,白某也不过是从中谋取一些利益罢了,商人逐利,大夏人才济济实在不缺白某这么一个小人物。再者白某幼时蒙恩人相助,如今稍稍回报也是应当的。”
“哦?依白先生之意,为北部汗王效力,都是为了报恩了?”皇帝继续问着,好像对白掌柜非常感兴趣似的。
“陛下,小人说过了,商人逐利,若能同时报恩,在下何乐而不为呢?”白掌柜一脸坦然地说道。
他说得也是实话,只不过皇上可能以为他的恩人是北部汗王罢了。其实,他的恩人就是主子钟离明暄,做生意谋利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罢了。
金羽卫、暗殿有着自己的生财之道,既方便掩藏身份完成任务,又不用在银钱上受制于人,这才是长久之道。
“既然如此,先生就先处理两国通商之事吧,至于谣言这种东西,先生大可不必太过在意,过几日就没有人记得了。”
皇帝应付地说道,白掌柜却是轻笑一声应对道:“陛下治国有方,白某自然不懂这些大事。不过,担心谣言伤害两国关系,白某也搜集了一些消息,若是能给陛下做一点点参考,也算白某没有白费心费力费银钱了。”
说完,便躬身呈上手中的东西。皇上拳头紧握,却也只能让荣禄把东西接了过来。只不过,打开一看,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先生这东西从何而来?”
“哦,白某乃是一个商人,擅长的不过是买卖,行走江湖也认识了几个朋友。这些东西乃是白某通过中间人,从暗殿花重金购得,若有助于陛下查清事情,倒是也不枉白某那些辛苦钱了。”白掌柜永远的云淡风轻,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交谈之间皇上的变化,心中更加瞧不上这人,比他们主子差远了,脸上却是分毫不显。
“嗯,这怎么好?先生刚入大夏,倒是给朕送了这么一份厚礼!”皇上脸上阴沉,心中却是暗骂白掌柜多事,没想到这个暗殿竟然能把事情查得如此清楚,恐怕日后终究是成为心腹大患。
“还望陛下还北部一个清白!”白掌柜躬身说完,便告退离开了。
徒留皇上把身边的东西砸了个干净,心头的郁结依然无法纾解。“混蛋!一个两个的都来跟朕要真相,朕跟谁要真相!”
怒吼、瓷器碎裂的声音,让荣禄站在门外都觉得心惊,急忙叮嘱手下的人都机灵着点儿,最近当差一定要拿出百倍、千倍的心眼儿,要是触到了皇上的霉头,小心他们小命不保。
命大臣们商量解决办法,吵来吵去得出的结论就是先彻查事情的真相,皇上心中把大臣们骂了一遍又一遍,却也只能让首辅牵头彻查造谣之人。
尽管不少大人都觉得,比起查找谣言根源,更重要的是查清楚九千岁遇袭的真相,但是皇上一句:“由黑羽卫负责!”
几位大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对方,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跟面色如铁的皇上告退了。
“首辅大人,陛下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首辅抬头望着天空,叹息一声扔下一句:“等着看吧!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说完,便大跨步率先离开。皇上让他牵头查谣言,虽然明知道没什么结果,但是皇命难违,他又能怎么办呢?还是沈老相爷明智,即便他上门恳求,人家也是干脆地拒绝了他的请求,不愿意入宫劝说陛下。
看如今陛下的意思,那就是要一意孤行了,老相爷到底比自己更了解这位皇上的性子,大概早就猜到了会有眼下的局面吧。
同样预测到皇帝做法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远在封地钟离明暄。
“事情基本都按照咱们计划的推进了,那个蠢皇帝也算被咱们反将了一军。那眼下怎么办?西戎若是真的出兵大夏,你可要出征边境?”白展宁看着回到封地,整个人都松弛下来的钟离明暄,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给了他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满是嘲讽地说道:“本王现在昏迷不醒,命不久矣,怎么去往边境与西戎对战?”
白展宁听了笑得灿烂:“对啊!你可一定要记住,你如今能平安无事地坐在这里,那都是因为咱们提前看清了狗皇帝的计谋,你可不能大肚地纵容这没完没了的算计!让他折腾去,反正这大夏又不是你的,你这费心费力地何必呢?”
“反正本王孑然一身,以前总想着,替父皇母后守住这大夏江山,这是本王与他们唯一的联系了。”
白展宁脸上一肃,倒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种滋味,他或多或少也是明白了,钟离明暄没了双亲,他亲娘被畜生爹害死了,别人眼中他们都是天下无敌的人物,但是心中的伤痛,又有谁能懂呢。
好在,他还有个舅舅,可钟离明暄那几个兄弟,那他娘的还不如陌生人好,至少就算被算计,也不用顾及什么血脉相连,可以无所顾忌地还击回去,把人打服气或者干脆弄死,都随自己心情。
“暄哥哥,暄哥哥,你在吗?灿儿有事情要找你商量哦。”门外,传来一阵小女孩儿故意压得极低的声音,就像趴在耳边跟人说悄悄话一样,若不是两人耳力好,只怕都听不见她的声音。
屋内低沉的氛围瞬间消散,钟离明暄一双星眸闪烁着亮光,脸上的神情更是难得的柔和。嗯,其实也不难得,自从他们进入钟离明暄的封地,这种表情倒是不难见,只不过每次都只是出现在,他看到那位定国公府大小姐的时候。
“你可真够双标的,这差别待遇,真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白展宁一脸嫌弃地调侃,心中多少是有些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