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到了。”随着一声呼唤传进来，马车也停了下来。
少年率先跳下了马车，转身站在一旁，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向马车。
男人走出马车门，看了看少年的手，语带赞赏地说道：“我儿有心了，扶着你妹妹吧，为父还不到那么不中用的时候。”
说完，便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有些肥硕的身子一闪，已经率先踏进一旁的小门。下人冲着少年微微施了一礼，便也跟着男人走进了小门。
“嘁，别费那些心思了，就算你再有本事，你和你那个没用的娘，都没有办法跟我们母女争宠。等我娘生下弟弟，这个世子之位你早晚也得拱手相让！”
“妹妹小心脚下。”少年情绪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对少女朗声说道，眼神中似乎还带着点点关切，任谁看了，都是一个宠溺妹妹的好哥哥。
“哼，跟你那个娘一样会装，我就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说完，少女便径自跳下马车，故意撞了一下少年，才往一旁的小门走去。
少年看着少女那妖娆扭捏的模样，嘴角依旧挂着一抹得体的笑意，眼神却已经变得很是阴鸷，抬脚也进了小门，对于少女的话并不做任何反驳。
“有点意思，这安国公府的人，真是有趣。”似乎有什么飞过，正指挥着人们往下搬东西的男子，四下寻找，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小院儿内，众人对着先前马车内的男人行礼问安：“给国公爷请安，见过世子、小姐。”
男人赫然正是安国公秦瀚海，但这里并不是京都的安国公府，只是闹市区的一处商铺的后院。
“都起来吧，下去忙你们的，掌柜的进来。”
仆人们应声退下，掌柜跟在秦瀚海的身后，往正厅走去。秦夜雪轻扯衣裙，扭动水蛇一般的腰身，抬脚正要跟上，安国公便转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干什么？”
“雪儿~”
“退下！”
秦夜雪刚一开口，就听到安国公冷冷地把两个字砸在了她的头顶，心中对安国公的阴晴不定虽有不满，却也只能假装乖巧地应道：“是，那女儿外面等父亲。”
“世子和小姐可以到偏厅稍候，那里已经备下茶水点心。”掌柜恭敬地说道，秦夜雪冷哼一声，便高昂着下巴，一扭一扭地往偏厅走去。
掌柜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就听到秦阳云的声音响起：“父亲和掌柜先谈正事，阳正好四处看看，父亲不必挂心。”
“好。”安国公沉声应道，对于秦阳云的话很是满意，看着管家吩咐：“安排个人陪着阳儿，给他各处都好好介绍介绍。”
“好，小的这就安排，国公爷放心。”掌柜冲着院门口招手，对着秦阳云拱手说道：“世子爷，这是犬子，他自小跟在奴才身边，对府中生意也算熟悉，世子爷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他去办。”
“好，有劳。”秦阳云又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对着管家和身旁的男子，都抬手行礼：“阳叨扰了。”
说完，还不忘给安国公行礼后，才说道：“儿去去就回。”
安国公微微抬手，转身带着掌柜走进了正厅。
“世子爷真是沉稳有礼，国公爷真是教子有方啊。”安国公刚一坐下，掌柜的便上前递上了茶水，适时地拍起了马屁。
“嗯，阳儿还是听不错的，再历练几年，也能够抵挡一面了。”
放下茶盏，安国公让掌柜也坐在了下首才问道：“把京都的事情都说说吧，其他闲话我们稍后再聊。”
管家收起脸上的谄笑，急忙把京都的事态对安国公一一汇报。其实，在定是送到边疆的密信中，安国公已经知道了大部分的内容，掌柜的也不过是把近两日的事情，详细做了说明，其他也不过是一带而过罢了。
安国公眉头紧锁，搓弄着手上的扳指，不停地思索着掌柜刚才说的话。
“也就是说，南宫昌虹到底有没有离开京都，并没有人看见？”
“嗯，九千岁和定国公始终没有露面，走得虽然不能说匆忙，但确实有些不寻常。也没有人看到云空大师的踪迹，不过，宫里有消息说，华光寺的住持，在替太后诵经之前，曾带领一众弟子，冲着定国公府的方向行礼叩拜。只是，究竟为何，支持并没有多言。”
“南宫家那个小丫头，你可见过？外面传得神乎其神，我们的人可查到一些什么？”
“小的远远看到过一次，就是云空大师下山住进定国公府那日。远远看着就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小丫头，但是近处的人们都说，她小小年纪竟然能跟着云空大师一同诵经。似乎早就熟记于心，从头到尾都很流利，根本不需要云空大师刻意配合。”
“这不稀奇，既然云空执意收她为徒，想必这些事情对她都是信手拈来的。听闻欧阳如意自从身体出问题后，也是一心向佛，她的女儿擅长诵经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吧。”
掌柜见安国公这么说，自己也确实没有查到什么，便迎合着说道：“国公爷圣明，这定国公府向来不好安插人手，戒备又最是森严，咱们的人也不好打听什么，也不过是一些道听途说罢了。”
“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又说不出什么。”这时，敲门声响起，之前在城门口收买守城小吏的男人，应声而入说道：“老爷，城门口那个商队，是城中嘉福商行的，据说只是路过京都，要继续南下，往江南方向而去。”
“江南？”
“秦管家好。”掌柜跟男人见礼后，便听到安国公的低喃，转身说道：“这个嘉福商行是近几年兴起的，没人见过他们的东家，城中事情都是掌柜处理。路子是有些野的，不仅时不时有大夏周边国家的好东西到货，甚至于大夏并不搭交界的地方，他们也能从那里搞到货物，是以很受各地望族追捧。”
别唤作亲管家的男人开口说道：“难怪呢，他们这次入城的车队里，竟然还有咱们西边儿的虎儿。”
“啊！”掌柜惊呼出声，恍然明白为何亲管家把安国公送回来，就急忙离开了，原来是去查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