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事儿,随着各位大臣下朝,也就在皇宫内外四处乱飞了。一心为太后守灵的钟离枫知道后,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自己又生生错过了一次接近定国公府的好机会。
太后薨逝,虽然暂时替他解了被禁足太子府的困面,甚至还为他赢得了纯孝的好名声。但是,皇帝那日拜祭过太后,却当着百官的面儿扔下一句:“太子既然有如此孝心,就在此好好为太后守孝七七四十九天,直至葬入皇陵吧。”
钟离枫心中一凉,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得低头答应,心中却控制不住地升起了浓浓的恨意。从小到大,被宠爱着长大的他,不明白当初那个慈父,究竟去哪儿了?如今,他的父皇,眼中的嫌弃没有做任何隐藏,每一次对视,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只不过是一时不察,被人陷害,闹出了一场笑话,这些他都明白。府中,那两个侍妾的存在,每时每刻都告诉他,那是他一辈子的耻辱,永远抹不去忘不掉,难道这还不够吗?、
他知道如今的局面,其中也有他自己的责任,那般粗鄙的设计陷害,他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撞了进去,一天之内还让两个蠢女人得逞了,他不能抱怨皇帝的惩罚,这是他必须承受的,也是他应该承担的。
可是,他已经看清了自己的问题,也在想尽一切办法地弥补,可是他的好父皇,为什么就看不到自己的努力呢?他多想重新获得父皇的尊重和信任,就像从前一样,哪怕只有一点点,那都将是他前行路上无穷的动力。
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厌恶,只有冷言冷语,只有一次次的失望。最可怕的是,他并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明明云空大师入京都城的那日,定国公府门口,他在那双熟悉的眼眸中,是看到过曾经的慈爱的。
然后,不过是回宫过了一晚,他的禁足就被延长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是因为钟离桓?是因为舒妃?一切都毫无头绪莫名其妙。
“保德,速将此事告知晨曦宫,看看母后那里可有什么办法?能助孤随父皇去定国公府一趟!快!”钟离枫眼神阴沉,无论如何,他都要搏一搏,七七四十九天会后,父皇只怕还会找出新的由头,把自己困住,他不甘心,他一定要做出一些事情,让父皇重新看到他的优秀。
皇上出宫的时候,便看到皇后一身华服,站在宫门口,显然是早就得了消息,专门等候在此的。
“臣妾参见陛下。”皇后一脸端庄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倒是有些柔弱的感觉。
“皇后这是要去哪里啊?朕怎么没有看到皇后奏请外出的折子啊?”皇上并不多看皇后,只是冷言问道。
不等皇上让她起来,皇后就起身直视皇帝的双眸。笑着说道:“听闻,陛下今日要去定国公府看望暄皇弟。皇弟是为了守护大夏而受伤,臣妾于公是这大夏的皇后,于私是他的皇嫂,自然应该陪同陛下一起前往探视。”
“呵,皇后这话可真是说得冠冕堂皇啊,听上去倒让朕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皇后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似的。”皇帝为低着下巴,望进皇后的眼底,语带嘲讽地说道。
荣禄和相爷听了,连忙把脸都微微转过去,甚至还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生怕这两位神仙打架,让他们无辜受到牵连。
皇后掩在袖子里的双手早就握成了拳头,脸上却只是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却有些委屈地说道:“难道陛下眼中,臣妾就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吗?臣妾只是身为您的妻子,关心您和您的兄弟罢了,皇上怎么就不明白臣妾的一片苦心呢?”
“哼!收起你那副伪善的嘴脸,崔柔曦没有人别朕更知道你的很面目!”皇上抬脚上前,靠在皇后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得什么如意算盘!你在宫里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无非就是想帮你的好儿子拜托困局,让他早日返回朝堂,好为他培植势力,为日后坐上朕的龙椅做准备。”
皇后心中大惊,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第一次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但是脸上却只是惶恐委屈地说道:“陛下,枫儿也是您的儿子啊。再说了,您怎么能这般误解臣妾和枫儿呢。他是您亲自教养长大的啊,难道您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处世吗?他是最善良的孩子啊。”
“善良?他不过是蠢罢了!崔柔曦,你少在朕面前做戏,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今天不过是想趁机出宫,拉拢定国公府为你所用罢了!痴人做梦!收起你们母子那些花花肠子,若是不想朕废了你儿子的太子之位,就安分地带在后宫,你依旧是这大夏的皇后。不然,朕不介意皇后和太子一起换掉!”皇上说完,便转身上了御辇,再不多看皇后一眼。
荣禄和相爷急忙跟上,经过皇后的身边,也不过是匆忙行礼。
皇后要紧下唇,请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冲着御辇行礼:“臣妾谨遵陛下口谕,臣妾送陛下。”
御辇巨大的轮子向前滚动,后面是浩浩荡荡的宫人,还有整个皇宫的太医。皇后看着眼前车马和行人扬起的灰尘,用力撑着宫女的手,才慢慢站了起来。刚想迈步,却只觉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险些摔倒。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可要叫太医?”宫女急切地问道,用力撑住皇后的身体,却会感觉越来越沉,皇后好像把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回宫!快!扶本宫回宫!”皇后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早没有了刚才的端庄沉稳。
宫女急忙把皇后扶上了凤辇,放下帘子,不让外面的人看到皇后此刻的样子,便带着晨曦宫的一众人,调头往回赶。
皇后只觉得浑身冰凉,后背的衣衫,早就被冷汗浸透,无力地靠坐在凤辇之上,皇上冷若冰霜的话,在耳边一遍遍地响起,心中除了害怕就只有一团乱麻。皇上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近来做的事情,皇帝都已经知道了?
究竟是谁?是谁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还向皇帝告发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