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嬷嬷带人,用软榻把欧阳如意抬回了后院,留管家在府门外应对一二。南宫华柏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抬着母亲远去的仆从,心中犹豫再三,看着专心诵经的南宫灿歌,一咬牙一跺脚,转身抬脚跟了上前。妹妹出门迎接云空大师的时候说过:“二哥,娘亲和弟弟的安危就全交给你了,你们安全,灿灿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想来门前众目睽睽之下,又有云空大师在,妹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间,空中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鸟鸣之声,人们仰头望去,只见不知从何处飞来几只全身五彩斑斓的鸟儿,悬停在定国公府的上空,时而仰头长鸣,时而振翅盘旋。
所有人都仰头望去,指着罕见的鸟儿议论纷纷,唯有云空大师他们依然闭目诵经,仿佛已经关闭了自己的五觉,对周围的事情浑然不知。
“是吉祥鸟,是吉祥鸟。”有人喊了出来,引起更多人的议论。
“吉祥鸟,什么是吉祥鸟?”
“哎呀,听说这种鸟儿是灵物,它们尚在蛋壳之中,就能发出吟唱,那声音婉转清脆,就像童男童女在吟唱经书一般。”
……
人群中关于吉祥鸟的议论之声,越来越多,一时之间,人群中有跪地磕头祈祷的,有往前挤着想把这传说中的鸟儿看得更清楚一些的。
黑甲卫怕有人冲撞了皇上,只得围成了一个圈儿,把皇帝护在中间。人挤人眼看着就要拉不住了,领头的只能冒着被臭骂一顿的风险,上去劝说皇帝:“陛下,这里实在太乱了,咱们跟过来的人手不够,后面的侍卫一时又挤不过来,您不如先到定国公里避一下,可好?”
皇上真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堂堂一国之君,站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也就算了。现在,自己的侍卫竟然说让自己避一避!还是避到一家男主人不在,女主人昏死,留下俩孩子,一个还啥都不管当街念经的臣子家里!他这一国之君的脸还要不要了!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出宫,把云空宣进宫不好吗?
荣禄站在一旁看皇上已经铁青的脸,在心里不停呐喊:你要不听劝,飞说什么这样显得亲民!弄得您自己受气,大家受累的,您还发了一路脾气,真不知道是图啥。但是,不管心里的小人如何上蹿下跳,面上却只能低垂拱手装死。看见侍卫望向自己求救的眼神,荣禄只能假装不知,然后把头低得更沉了一些。
“回宫!”皇上死死压住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两句话,便抬脚走上御辇准备回宫。刚坐稳身子,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惊呼之声:“佛祖显灵了!佛祖显灵了!”
随后,伴着欢呼,就是一声声念佛声和叩拜声。皇上站在御辇之上,就看到定国公府上空,原本盘旋的吉祥鸟,正围着一团巨大的云朵转圈,云朵周边有七色彩虹环绕,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云朵的形状竟然跟寺庙里的府佛祖造像轮廓一模一样。
皇帝心中震撼不已,世间真有神佛?那这样的佛迹显现又意味着什么呢?皇上瞳孔微震,站在御辇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了满地,冲着天空匍匐叩首的人群,就连他的黑甲卫和荣禄,都在冲着天空不停叩拜,嘴里还念念有词。皇帝的心情难以言表,这种复杂找不到任何话语来描述。
钟离枫定定地望着天空,视线往下便看到了云空大师还有那个小女童,没有办法,天空中的七彩虹光,或多或少地把她笼罩其中,让这个他原本就有些在意的小姑娘,看起来神圣而美好。
突然,小姑娘一双星眸射出一道利箭,疾风骤雨般向他袭来,直插他的心脏,痛得好像再也喘不过气来。钟离枫双目圆瞪,双手抚上自己的脖子,想要求救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太子?太子?”保德察觉钟离枫的不对劲,又怕高声呼唤引起皇上的不满,便只能用衣袖掩饰,悄悄晃动他家主子的胳膊,一边低声呼喊,才使得钟离枫回神。一瞬间,钟离枫的呼吸就平稳下来,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罢了,再看向被护在中间的小女童,确实周身萦绕着七彩霞光,只是小女童压根儿没有睁眼,一直都是神色平静地吟诵着经文。
“刚才发生了什么?”钟离枫一把抓住身边的保德,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恐。保德只觉得手被抓得生疼,却也不敢抱怨,只是隐忍着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看您一直摸着自己的脖子,奴才担心您有什么不舒服。”
“我摸着脖子?我可有喊出来什么?你可觉得孤有些呼吸不畅?”
“没有啊,就是看您一直捂着自己的脖子。”
钟离枫看看周围的人,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天空中的异象所吸引,便也是能收敛心神,不好再多问什么。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就在空中七彩霞光渐渐变多,云朵越来越淡定的时候,从定国公府中突然传来一个小丫鬟高兴的喊叫声:“小姐,小姐,夫人醒了,夫人醒过来了。”
南宫灿歌却仿佛已经入定一般,对丫鬟的喊叫没有任何反应,老管家双手合十,脸上挂着欣慰的泪珠,冲着云空不停叩首:“佛祖保佑啊,佛祖保佑啊!”
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无非就是说定国公府世代忠良,善待百姓,所以才能得到佛祖的庇佑。也有人说,这都是云空大师法力无边,在这里念经加持的缘故。还有人说,还有人说,这都是南宫灿歌的造化,羡慕人家有这么好的女儿。
待空中异象全部消散,盘旋的吉祥鸟也结伴飞远的时候,云空大师师徒三人默契地同时睁开了眼睛,对视一番,南宫灿歌率先开口说道:“弟子谢过师父!”
云空见小丫头竟然如此严肃,倒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模样,爽朗笑过之后,故意开玩笑地说道:“一句谢谢就打发了为师?你这小丫头未免太过于吝啬了一些。”
“呵呵,师父,你想如何,尽管说来,但凡我定国公府能办到的,南宫灿歌绝不小气!”一番话说得甚是豪迈。惹得云空大师又是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