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府后院,崔文茜哭着跑出父亲的书房,一路哭着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趴在床上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枕头,哭闹个不停,全然不知,自己这一路跑来,已经成了承恩公府议论的中心。
“文茜,我的女儿啊,你可别再哭了。”王氏进门看见女儿的模样,顿时觉得心口被人重重地捶了一拳:“再哭下去,就该伤到眼睛了。”
劝了两句,就又冲着身边伺候的人喊道:“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准备热水,给你们小姐把脸热敷一下!”
“来了来了,夫人,热水来了。”话音刚落,崔文茜身边伺候的嬷嬷就端着一盆热水,疾步走了进来,有小丫鬟端来了矮凳放在床边,好让嬷嬷能把面盆放在床边。
“滚滚滚!都给我滚出去!”崔文茜捂着脸庞,不肯扭过头来,只是一味地把怒火发泄在伺候的人身上。
众人低头不敢出声,见王氏挥了挥手,才急忙走到门口,从外面把门给娘俩关上了。
“女儿,听话,娘给你投了热热的帕子,你好歹先敷一下脸吧,转过头来,让娘看看是不是都肿了?”王氏说着就哽咽地落下泪来。
自己女儿从小受承恩公世子宠爱,又入了自己那个皇后小姑子的青睐,时常接到身边小住。向来走到哪里都是被捧着的,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你爹爹也是,今天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儿!”想起今天承恩公世子对他们母女的态度,忍不住抱怨出声。
“一定是崔文青那个贱-人和她姨娘,跟爹爹说了什么!哼!我不会放过她们的!”崔文茜抬头恨恨地说。
“小祖宗哟,你小点儿声吧,你是忘了你爹为啥打你了吧!”王氏看了一下门口,见房门紧闭着,才扭头看向女儿,出声劝道:“放心吧,她们只要在后院一天,就逃不出娘的手掌心。娘会替你报仇的!你爹平常多疼你啊,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好,你可不能记仇啊。”
“娘!你什么事儿都一味地顺着爹!他都打了女儿,你还向着他,你到底有没有自己的主见!”崔文茜一开始还挺解气的,只是听到娘亲替承恩公世子开脱的话,忍不住冲着王氏发火了。
“那娘亲有什么办法?我嫁给了你爹,生下了你和你哥哥,他就是我的天,我不听他的,我听谁的?”崔文茜的指责,让王氏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冲着女儿吼完,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委屈,低头哭泣出声。
“娘亲,我不是这个意思。”见王氏落泪,崔文茜急忙起身,搂着王氏轻声安慰:“我只是被爹爹打了,太伤心了,才对娘亲说了不该说的话。娘亲,你最疼文茜了,不要跟文茜生气好不好?”
听着女儿的劝慰,王氏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一边哭,一边说:“文茜,你外祖只是一个芝麻小官,要不是有你爹,娘亲怎么能成为这承恩公府的世子夫人,被人高看一样,过上这富贵日子?你说娘亲不靠你爹又能靠谁呢?”
说着,松开女儿,拿起一旁的洁面帕子,重新在热水中浸湿拧干,轻轻地敷在了崔文茜的脸上。
“你祖父向来是只顾着自己胡闹,不管家里事儿的。你又有一个当皇后的姑姑,在这个家,我不听你爹的,又能听谁的呢?”
似乎想到了什么,王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讪讪地说:“你爹爹要是跟你祖父一样宠妾灭妻,那怕是娘对后院那些女人,都要礼让三分的。你和你哥又怎么享受嫡子嫡女该有的荣耀。”
“娘,祖父到底为什么要宠妾灭妻啊?按说,太祖家的人,长得都应该挺好看的啊。你看宫里的宋太妃,她不是祖母的庶妹吗?她就长得特别好看,祖母应该也不差的,怎么就得不到祖父的欢心呢?”
“这个娘也不清楚。这样的话,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说了,传到你爹爹和皇后的耳朵里,可没有好果子吃的。”王氏告诫地说。
“我知道了。”崔文茜抬手把已经凉掉的巾怕扔进了水盆里,搂着王氏的胳膊,把头靠了过去:“娘亲,我决定了,我要嫁给太子哥哥,你要帮我!”
王氏闻言大惊失色,一把推开女儿,对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你是说真的?皇后娘娘和你爹爹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才要娘亲帮我啊!”崔文茜坚定地说:“我如果听了皇后姑母和爹爹的话, 放弃了太子哥哥,那无非就是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按爹爹的意思,甚至只能嫁给与爵位无关的小儿子,那娘亲和我还有什么奔头?”
“你别胡闹,你哥哥现在在临城做了知府,虽然只是暂代,但听你爹的意思,皇上和太子都很看中他。就算你爹要顾着他的庶子庶女,只要你哥有出息,咱们娘俩就受不了委屈!”
“娘亲,我当然你知道哥哥是个有本事的。可是,哥哥就算做了一朝宰辅,娘你无非也就是能做个一品诰命的老君封。”
崔文茜看王氏听得认真,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便趁热打铁地继续给王氏洗-脑:“可是,如果女儿嫁给太子哥哥,做了他的太子妃,日后就会成为皇后,那娘亲您就是皇后的母亲,皇上的岳母,不说后院的女人们,就是那些诰命夫人们,都得对您敬重几分的。”
“可是……”听了崔文茜的话,王氏忍不住有些心动,只是想到承恩公世子说过的话,王氏又忍不住犹豫起来:“但是,太子向来很听皇后的话,怕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女儿才要娘亲帮忙啊!”崔文茜搂紧了王氏的胳膊,不停地晃动着撒娇。
“你想让娘亲怎么帮你?娘亲可没有办法说服你那个皇后姑母哈。”王氏疑惑地问。
“让太子哥哥不得不娶女儿不就好了!”崔文茜推了王氏一把,便背过身去不再看王氏一眼。
“茜儿,你该不会是……”王氏不可思议地望着女儿的背影,惊呼出声。
“娘亲,您小点儿声!”崔文茜急忙半跪在床上,抬手就捂住了王氏的嘴,侧身担忧地看向了门口。
“茜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会毁了自己的!”
“娘亲,富贵险中求,女儿日后一定要当上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