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府,承恩公世子独自坐在书房内,手里拿着一本书,却很久都没有翻页。
“世子,大小姐来了。”门外,侍卫的声音传来,承恩公世子才恍然回神。
“让她进来。”承恩公世子的思绪被打断,终于回过神来,把手中的书放在了书案之上,冲着房门外高声应答。
“父亲,姨娘做了一些点心,让女儿送来,父亲忙饿了。刻意垫垫肚子。”崔文青俯身行礼后,走到了书案前,从食盒中拿出两碟小点心,放在了承恩公世子面前。
“好。这些事情,吩咐下人们做就好了,你们何必亲力亲为。”
“青儿只是跑个腿儿,不碍事的。姨娘说,她一个后宅妇人,也帮不了爹爹什么,唯有这些微末事情上,为父亲尽点儿心意罢了。”
“你姨娘和你向来都是懂事的。”承恩公世子拿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后,脸上浮现了一丝柔情,微笑着说。
承恩公世子这句话并没有带着一丝敷衍,崔文青的姨娘,真的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她虽然出身不高,父亲虽只是私塾先生,但却把她教育得很好,知情识趣,擅长音律和书画,从不争风吃醋,只是一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教育好子女。
倒是比出身小官之家的白氏,更多了几分才情和安于世事的沉稳。
崔文青看着承恩公世子吃了点心,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随手拿了一本棋谱看了起来。
“青儿很喜欢下棋?”承恩公世子扭头就看到这一幕,便开口询问。
“一开始只是为了陪姨娘打发时间,我和哥哥学了一些,慢慢的倒是有些喜欢了。”崔文青收起往日的沉稳,笑得娇俏地说:“要说棋艺,倒是哥哥更好一些,不过他心疼青儿,总是让着我罢了。”
“嗯,你姨娘把你们教得很好。”想起自己的庶子,他心中也是忍不住骄傲的,京都同龄的世家公子里,自己这个庶子也算是有些才名在外的。
“世子,夫人和二小姐来了。”说话间,书房门外,又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承恩公世子收起脸上的微笑,冲着门口喊了一声:“让她们进来吧。”
“父亲有事,那青儿就先告退了。”崔文青俯身行礼后,就拿起一旁的食盒,往门口走去。
王氏和崔文茜进门,就看到崔文青盈盈款款地向她们走来:“母亲、二妹妹。”距离二人还有两步远的距离,崔文青规矩地冲嫡母王氏行了一礼。
“哼!”王氏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崔文茜就冷哼出声,绕开崔文青向承恩公世子走去,还过意撞了一下正屈膝向王氏行礼的崔文青。
崔文青手提食盒,原地晃了几晃,才堪堪稳住了身形。而王氏始终没有吭声。
书案后,看到这一幕,承恩公世子瞳孔微缩,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书案上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爹爹,文茜找您有事儿要说。”崔文茜撞完崔文青,也没有给承恩公世子行礼,直接走到书案后,拉着他的袖子说。
承恩公世子并没有搭话,只是看着崔文青将要走出书房的背影开口道:“青儿,告诉你姨娘,晚上我过去用膳,你哥哥若是回来得早,让他一起到你姨娘那里用晚膳。”
“女儿遵命。”崔文青转身,看向承恩公世子,笑得有些晃眼,冲他行礼后急忙往后院走去。
王氏攥紧了手中的锦帕,脸上神色虽然未变,但是紧抿的嘴唇,表情她正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爹爹!”崔文茜当下就黑了脸,十分不满地说:“您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吃饭?他们不过是……”
“啪!”承恩公世子一掌重重地拍在了书案之上:“放肆!什么时候我这个当父亲的事情,需要你这个做女儿的来置喙了!”
“世子爷,文茜只是……”王氏见自家夫君是真的恼了,急忙开口替女儿开脱。
“你给我闭嘴!你要是在教不好女儿,我可以让别人来教!刁蛮任性,不识礼仪,哪有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简直有辱我承恩公府的门楣!”
王氏不敢反驳,只能咬牙听着,心里也觉得十分委屈,忍不住抬手抹泪。定国公世子看在眼里,更加烦躁。
“爹爹!你为什么要吼娘亲!娘亲是你的嫡妻,你不想她教养我,还想让谁教养?让你那些下-贱的小妾吗?”崔文茜见王氏被迁怒,理智早就离家出走,吼出口的话根本不过大脑。
“啪。”承恩公世子忍无可忍,起身一巴掌扇在了崔文茜的脸上。
“爹爹,你竟然打我!”崔文茜捂着挨打的半张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定国公世子。
虽然心中有些懊恼,但定国公世子这时候也抹不开面子,只能怒吼出声:“滚!给我滚回你的房间反省!”
“哼!我再也不想跟爹爹说话了!”崔文茜泪流满面地捂着脸跑了出去。
“还不快去看看!坐在这里等死吗?”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王氏就听到头顶传来的怒吼声,再也顾不得什么,急忙起身去追自己的女儿了。
“哎!不省心的玩意儿!”承恩公世子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觉得二女儿被自己惯得飞扬跋扈,这样下去,无论嫁给谁,怕都是过不上安稳日子的。
尤其是跟自己庶出的大女儿站到一起,两相比较之下,就更是让他恼恨王氏。幸好嫡子是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没有让王氏插手,不然这对嫡子女怕是都要被毁了。
很快,崔文茜被打的消息,就在后院传开了。丫鬟绘声绘色地把听来的事情,说给崔文青听的时候,她正坐在自己房里,绣着一副双面绣的百福图。
“呵。告诉咱们房里的人,切不可议论此事,毕竟都是崔家的女儿,绝不能让父亲觉得我不顾手足之情。”崔文青把即将完成的绣品放在一旁,叮嘱自己的丫鬟。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大家!”丫鬟应声出去后,伺候在一旁的嬷嬷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崔文青,脸上面试赞赏之色。
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份心智和驭下之术,二小姐就远远比不上自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