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已经完全将话摆到了明面上,但荀迩却依旧平常笑着。
“朗朗你误会了,德王没有给我什么好处,更没有要用娇儿姨来牵制你的意思。”
“德王他就是念子心切,我和他也算忘年交,听到他说晚年孤独,我心中不忍,又以为你有认祖归宗的想法,这才在你找我的时候,擅作主张安排你们见面。”
“你也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们任何人说话。”
明朗吼着,拿出手机就给胡娇儿打电话。
电话打过去,只是嘟嘟声,始终没有人接。
他挂断,再次打过去,依然没有人接。
明朗瞪了一脸无辜委屈的两人一眼,又拨打赵锦的电话。
依然只是响,没有人接听。
从前,只有他的电话打不通,没有他打不通胡娇儿或是赵锦的电话的。
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胡娇儿每次打电话都恨不得拎着他的耳朵让他确保电话畅通的心了。
第二次没能拨通赵锦的电话,他正要逼问。
荀迩先开口安抚说:“朗朗你别急,德王派去接娇儿姨的人早的时候来过消息,他们现在在鬼族。鬼族沙漠延绵数千里,没有信号也正常。”
德王也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朗朗放心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一家人团聚。”
他又说:“你放心,我派去接你娘的人都是高手,不但有两个化神期,还有一个炼虚期,他们一定能护送你娘安然回到嵎旸。”
他这话说得温柔,在明朗听来,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胡娇儿和赵锦都不过金丹期,还都是用丹药堆出来的,哪里是化神期和炼虚期的人的对手。
见明朗不再激动吼骂,德王笑盈盈说:“知道你要回来,我特意吩咐管家给他翻新了你父亲曾经住过的院子,先去休息休息吧。”
“朗朗你好好睡一觉,等明天醒来,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他笑得脸上的肥肉挤到一起,在明朗看来,格外恶心。
荀迩也笑着说:“去休息休息冷静冷静吧。朗朗,有什么事,等明天娇儿姨到了,再一起说。”
他说着,就要上前来拉明朗。
明朗毫不犹豫躲开他的手。
看着眼前这满脸堆笑的两人,莫名的,明朗很是恶心。
莫名的,明朗前所未有的想打人,最好打得他们皮开肉绽、头破血流,再无法说出这些恶心人的话来。
他攥紧的拳头,感觉到刺痛,才压制下想打人的冲动。
同时,明朗也是一惊。
怎么会,他怎么会突然产生这种血腥暴力的想法?
是魔心果的影响吗?
还是他想太多,压抑得有些魔怔了?
明朗想静静。
他看向德王身后低眉顺眼、管家模样的老年男人,指着他说:“你,带我去客房。”
闻言,德王大喜,连忙将管家推出来。
“老李快去,快带小公子去休息。”
“是,王爷。”李管家又和蔼对明朗说,“小公子随老奴来。”
他慈眉善目说着,腿脚麻利走在前面带路。
明朗没有再看两人哪怕一眼,只大步跟着李管家走了。
走到院子里,他驱散了所有的人,自暴自弃躺在院子中的用来养金鱼的大水池里。
明朗躺了许久,他以为景行之还在这时候现身同他说话,但是他等了许久,景行之都没有出现。
明朗越发烦躁。
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真的让人很烦躁。
又在水池子中躺了一会儿,明朗猛地坐起来,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给景行之打字。
‘师尊,你’
后面的字,明朗没有打出来,他本想删除内容,但是停顿许久,他在后面继续又打字,‘知道荀迩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吗?’
编辑完,又字斟句酌检查了几遍,才按下发送键。
景行之很快回复,只有一个字——‘血’
虽然这个答案是明朗意料之中的,但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他还是无法接受当初哪个甘愿用自己的身体做梯子让他先跑的二狗哥因为利益和外人联合起来,算计他。
他知道他如今的血是香饽饽、是唐僧肉。
但对他而言却只是几滴血而已,荀迩若想要,坦然和他说,他不会吝啬。
但是荀迩这般,明朗只觉得好笑。
是荀迩想要的太多,他给不了;还是荀迩自始至终就没有真正拿他当过兄弟呢?
明朗很想大笑。
但他忍住了,他只平静给景行之继续发消息。
‘师尊,我该怎么办?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你还记得吗,在李艺因为你来找我的茬时,他曾特意跑来给我传信,还将我护在身后。’
景行之依旧秒回,‘记得’
‘挽回与否,一切看你’
‘我在城外等你,你呼唤我时,我会出现,我在,没人能伤你’
连续三条消息后,明朗等了许久,景行之那边再没有动静。
看着最后这条消息,尤其是‘我在,没人能伤你’这几个字,明朗的心又开始动摇。
是不是真的是他疑神疑鬼魔怔了,这样关心他的景行之,怎么可能会是别人假扮的呢?
原地呆坐许久,还是一群金鱼游到他身边,在他四周兴奋游动,明朗才反应过来。
看着这些像闻到肉味一样涌上来围着他的金鱼,莫名的,明朗想一掌拍死他们。
他心中很烦,手都已经抬起了,灵力也已经在掌心聚集。
突然,一阵凉风吹来,吹得明朗一激灵,猛然惊醒。
看在自己手中已经凝聚成形的灵力炮,明朗大惊,连忙起身走出鱼池。
怎么会,他怎么会再次出现这种暴力极端的想法。
明朗立即以灵化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自己头顶上转瞬即逝的丝丝黑雾,明朗猛地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
青煞兽的青丝?
是青煞兽肉吃多了的报应吗?
明朗心中这么想,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等他冷静下来,想要去寻找本源,却发现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