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到城镇外无人的地方,明朗对着空气喊道:“师尊,你在吗?”
话音未落,一直隐身跟着他的景行之出现在他面前。
“在,走吧,我先带你去找他。”
说罢,他依旧带着明朗朝启明国皇城的方向飞去。
看着他这般干脆,明朗心中隐隐不安,想要叫景行之停下,又怕徒生事故。
他纠结再三,还是没有言语。
然而,也就是他纠结的时间,景行之已然带着他瞬移到启明国皇城外。
这恐怖的速度,让明朗心中越发恐惧不安。
看着写着‘嵎旸’两个大字的巨大牌匾,再看着景行之大步走在前面带路的背影,明朗一时有些不敢向前。
他没有那么傻,但也的确不算聪明。
在景行之和他说景行之打伤了那人前,明朗都已经相信了景行之就是景行之的。
但是,后来,听到景行之说、他在有分身被封印的情况下、打伤了有改变生灵万物的命运之能的天道时,明朗开始怀疑了。
倒不是他怀疑景行之的能力,而是若他们的对手真是天道,那景行之是万不可能在不受伤的情况下重伤对方的。
他虽然怀疑如今的景行之不是原本的景行之,却也没有硬面和他对峙的底气。
早在他说要来鲛人湾参加钱曼的婚礼,景行之欣然应允时,明朗的第六感便告诉他——鲛人湾有诈,不能去。
所以,他悄悄联系了荀迩,让荀迩在这个时间点给他发消息,让他顺理成章避开去到鲛人湾。
但他还不能离鲛人湾太远。
若钱曼真的打算逃婚,并且是想借他们的力,离太远,他来不及支援,恐怕会坏事。
但是如今,明明是他选择的来到这里,明明启明国皇城内车水马龙,都是往来的行人,明朗却莫名觉得阴冷,不想踏入其中半步。
也就是他停顿的片刻,景行之回头看他,“怎么不走了?”
景行之语气如此,但是明朗听到耳朵里,却明明觉得阴恻恻的,总感觉眼前的‘景行之’在笑他不自量力。
明朗掐这自己的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师尊,你这么厉害,能算到荀迩哥找我来是因为什么事吗?”
景行之莫名看着他,沉默片刻说:“已经到这里了,还是你自己去看吧。”
他又说:“我在他们不会露出真面目,你自己去,我在城外等你。”
说罢,景行之身形一动,瞬移到对面的高山之上。
虽然景行之离得很快,明朗甚至只能看到一小点,但他心中的不安却越发强烈。
他一边觉得这是那人特意为他设下的陷阱,一边又觉得是他多想了,景行之就是景行之。
景行之对他这么顺从,也只是因为喜欢他。
他很是纠结,最终,还是在感性战胜理智,或者说是心中的期望战胜了理智。
明朗还是抬起脚,走进嵎旸城中。
他拿出手机导航,一路导到一座名为‘德王府’的豪华府邸门前。
不等他上前敲门,大门打开,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壮年男人和一个肥胖但高大的老年男人在一群人的拥护下,朝他走来。
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赫然是明朗许久未见的,当年的小乞丐二狗,如今的大富豪——荀迩。
至于这老男人,明朗从未见过。
“二……迩哥,这位是?”
明朗本来想像儿时那般喊‘二狗哥’,但是想到他如今的身份,再看着旁边那位一看就身份不凡的老男人,他连忙改了口。
老男人一脸激动,要不是荀迩扶着他,他怕是已经扑倒明朗面前来了。
荀迩脸上带着成功人士特有的那种客气得体的笑,他介绍说:“朗朗,这位是启明国的德王,是明凯伯伯的父亲。”
荀迩介绍的话刚说出口,这位德王就上前抓住明朗的手,拉着他一阵打量。
最后,他老泪纵横,欣慰说:“孩子,我总算见到你了,我就你爹明凯这一个儿子,他一心修行,又去得突然。”
他说到伤心处,有些哽咽。
荀迩连忙帮他顺气,他这才拉着明朗的手又说:“若非遇到荀迩,偶然说起,我还不知道我还有你这么厉害的一个孙子流落在外。”
明朗并不想做别人的孙子,更不想认这突然出现的爷爷。
他不动声色抽回手,“我爹的确是叫明凯,但不管他和你是什么关系,我和我娘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所谓亲人出现过。”
“如今,我和我娘都有了新的生活,就更不需要什么亲人了。”
德王肉眼可见的难堪,气氛明显的僵硬。
也就荀迩常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见惯了各种场面。
他笑着说:“朗朗,这里人多眼杂,认亲是件大事,我们先进去,认与不认,你慢慢再想。”
他又对德王说:“就算没有做亲人的缘分,做朋友也是一样的,德王你说呢?”
德王连连点头,“是是是,朗朗你慢慢想。”
他又说:“我已经派人去接你母亲了,最迟明日,她就能到德王府来与我们团聚。”
“谁让你……”
明朗激动骂人的话还没说完,荀迩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朗朗,别这么激动。”
明朗看着温文尔雅的荀迩,竟觉得异常陌生。
他在眼前这个荀迩脸上找不到哪怕一点属于二狗哥的影子。
眼前这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义无反顾跑来给他报信、将他护在身后的二狗哥了。
也就是他愣神的瞬间,荀迩笑盈盈拉着他进入德王府。
德王见状,连忙跟上。
随着大门的关上,明朗终于清醒过来。
他一把甩开荀迩的手,“你什么时候和他说起我的身世的?我不找你,你是不是也要找借口让我来嵎旸?”
便宜爷爷德王一愣,当即就要笑着上前当和事佬。
在他开口前,明朗直接吼道:“闭嘴,我没有给人当孙子的爱好。”
他又说:“敢动我娘分毫,我让你德王府不复存在。”
荀迩安抚他说:“朗朗,别激动,德王没有恶意,只是念子心切。”
看着荀迩得体的面容,明朗越发烦躁。
“他念子心切,管我什么事?他怎么会知道我娘的下落,这其中,是不是有你的手笔?”
看着荀迩那表情,明朗就知道事实果然如此。
明朗崩溃大笑。
“荀迩,荀大董事,你不念着我的好,也该记着我娘对你的照顾。”
“我自认为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恩将仇报泄露我娘的下落,帮着外人用我娘来牵制算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