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了县城,他们又改变了路线。
任有为考虑到如今天气干旱,粮食贵,新鲜蔬菜更贵,这么多人去县令府吃饭,实在太过叨扰县令及其家人。
被帮了这么大忙,理应是由他来请客感谢大家才对,怎么能成让人家县令请客。
于是在任有为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去了县城里最豪华的一家酒楼用餐,请大家吃顿好的,也算他表达谢意。
众人拗不过,便跟着去了,一路到了酒楼门口下了马车,看到那气派的装潢,他们才惊觉原来县城里还有这么豪华的地方。
每次出了大院,他们一直都在普通百姓居住的穷人区转悠了,顶多就是逛逛集市,还没有来过这最豪华的一条街呢。
顾向晚和江离他们买米的时候倒是来过,但是也没有仔细逛,更是从来没想过要进这栋酒楼,这么气派的地方,一看就要花费不少银子,他们可消费不起,只过过眼瘾就够可以了。
没想到现在沾了任有为的光,有了机会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顿饭。
酒楼外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张浩生等人难掩激动之色,跟在任有为他们身后进了酒楼。
店小二立刻迎了上来,热情对着他们招呼:“客官里边请!”
一看客人里有县令的身影,店小二机灵地道:“大人,四楼五楼都空着呢。”
“上五楼吧。”
县令哈哈一笑,毫不见外。
酒楼呈五层,一楼二楼是普通吃饭的地方,三楼四楼是包间,五楼则是专供贵人使用的。
每一位在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一间专用的屋子,平日里和其他人来吃饭,县令从来没有带人去过自己房间,只有带着妻女出来才会使用,而今天带着顾向晚他们去,可见殊荣了。
当然,顾向晚并不觉得自己这些小老百姓有这么大面子,说到底还是沾了城主大人的光啊。
此时的一楼大堂宾朋满座,桌上菜肴香气四溢,客人们谈天说地,热热闹闹。
骄阳楼,和其他酒楼不同,由于规模是全县城最大,这家酒楼会常见一些外来人士,大家招待贵客,就会来这最拿得出手、最长面子的一家。
自然,价格也更贵。
店小二一路引着他们往楼上走,每每迎面碰到从楼上走下来的客人,都认出县令然后对着他们弯腰行礼。
顾向晚他们就借着县令和城主之威,一路被恭敬行着注视礼,这滋味别提了,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当上位者,真是爽啊。
五楼就像一个独立的世界,楼下的喧嚣全部被隔绝在外,装饰清新雅致,每个房间都自成一派。
店小二将他们引到了最大的一间,恭恭敬敬将他们请进去,张马氏、张根和村长这些上了年纪的,只感觉脚下都有一些飘飘然。
从来到骄阳楼所受到的一切待遇,都让他们有种置身梦里的感觉,活了半辈子,还是头一回受到这么好的对待,这都多亏了他们的小妮儿啊,随手救个人,就是有着这么高身份的。
在房间里落了座,城主大人和县令出于礼貌和看重,特意先询问了顾向晚等人想点什么菜。
这可问懵了众人,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头一回来这么好的地方,也不懂什么名菜呀。
村长有几分尴尬,常雨正想替他们解围,就听顾向晚随口就说道:“我们小老百姓,也不懂什么好菜,若是有,便来盐水鸭,绍兴醉鸡,花酿鸡,天枢肉,西湖醋鱼什么的随便哪一个就好,其他的两位大人看着要,你们懂得多,点的定然是好吃的。”
这话听的村长和家里人纷纷一愣,暗道小妮儿这是从哪听来的菜名。
店小二已然笑了,夸赞道:“姑娘好见识,所点的都是各地名菜,其他几个我们这里还真有,可惜天枢肉,小店还没有学会。”
任有为和县令也笑道:“那便把小妮儿丫头点的菜都上个遍,除此之外再来……”
两人又点了一些名菜,他们谦让的好意也算被顾向晚接住了,场面温馨热闹不尴尬,家里人的腰板挺得更直了。
他们只当顾向晚有见识,殊不知她只是从电视剧里听来的而已,随口一说试试,有就是幸运,没有也是这个店不行,做不出她想要的菜。
店小二下去传菜了,没过多久屏风后传来袅袅琴声,等菜上来,听着小曲,享用美食,好不惬意。
顾向晚忽然多了个目标。
她之前只想着卖这个卖那个,最大的想法就是开个食肆,可为什么不直接开一个酒楼呢?不就什么都可以卖了?
今天的经历着实让她的眼界提高了一些,这还只是一个县城的酒楼,那府城呢?京城呢?又该有多豪华多气派?
这种地方,不仅日赚斗金,消息还格外灵通,人际圈广泛,无论从哪方面想都是厉害的。
只不过也有坏处,那就是没有一个够强大的靠山,很容易被整。
所以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先提升自己,底牌足够大才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虽然距离能开酒楼还很遥远,但她至少有了明确的目标,她相信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实现。
吃饭的时间过得很快,和大人物在一起,即便只是唠家常,都能从人家的话里长到见识。
任有为没怎么和县令聊官场上的事,今天的主题就是感谢这些救了他家人命的老百姓,自然是聊他们能听得懂的。
从对话中他也了解到,是这个在一众百姓里格外突出的小姑娘亲手救下常雨他们,并将之带回队伍里。
想到他带来的那些东西,任有为觉得可以直接交到这个姑娘手里了。
用餐期间,二郎全程偷看常雨。
她笑语嫣然,面对这种场合格外得心应手,得体不怯场,可爱又活泼。
重回父亲身边,她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只不过眸子里终是因为这难忘的经历而多了一抹沉静。
她优秀的仿佛在发光。
二郎太喜欢了,可是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犹如鸿沟,轻易难以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