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婆婆甩开赵喜德老婆的手,直接用身子撞开了赵明堂的房间门,锐利的目光,正好与慌张缩在床上的赵明堂撞到一处。
“终于找到你了!”
老人苍老的双眼顷刻间爆发出强烈的恨意,她死死地盯着赵明堂头上被鲜血浸染的白布,手指颤抖地抓住了菜刀柄:“你这个畜生!还我孙女儿的命来!”
“啊啊啊,不要过来,爸,妈,救我,这个死老太婆想要杀我!”
“他爸,快点抓住她,别让她伤到明堂!”
“吴桂英,你给我住手!”
现场一片混乱,老人拿着一把菜刀追得赵明堂上蹿下跳。
眼看菜刀就要砍到自己身上,他竟无耻地一把将自己妻子拽了过来,挡在自己面前。
“来啊,有本事你就砍啊!谁不砍谁是龟儿子!”
老人看着气焰嚣张的赵明堂,恨不能一刀将他劈成两半。
可当她举起刀,赵明堂那个畜生就立刻缩到自己妻子背后,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婶子……”
赵明堂妻子显然已经被丈夫打怕了,就这样被丈夫推出来挡刀,她连躲都不敢躲,只是一脸害怕地望着老人,祈求她不要冲动。
面对这个无辜的,比自己儿媳年龄还要小的丫头,老人怎么也下不去手,高高举起的菜刀,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
赵喜德立刻冲上来,一把夺过菜刀扔到院子里,再用力抓住了老人。
“你个死老太婆,我让你砍我!让你砍我!”
赵明堂将妻子推开,像条发疯的野狗一样冲上来,对着老人拳打脚踢。
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他们,包括赵喜德两口子在内,全部冷眼看着赵明堂发疯,看着他一脚一脚狠狠踹在吴桂英身上。
“妈的,老不死的,还敢跟我动刀,我他妈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老人蜷缩在地上,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院子里那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
这时,终于有一道瘦弱的身影扑过来拦住了赵明堂,带着哭腔喊道:“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真讽刺啊,在场这么多人,唯一为她说话的,竟然是赵明堂的妻子,同样被他压榨,欺辱过的人。
吴桂英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如此憎恶它。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有没有一点规矩?”院门口,族长赵孟德闻讯赶来,他先是板着脸将族人训斥了一通,才将目光转向吴桂英,“刘三家的,我听说你昨晚挨家挨户敲门,今天一大早又拿着菜刀砍到喜德家里,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吴桂英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扔到族长面前。
人群里立刻发出惊叫声,族长的脸色也变了变:“这是什么?”
“是你那个好侄子的耳朵!”
吴桂英手指颤抖地指着赵明堂,一瞬间老泪纵横:“昨晚我的小孙女发高烧,阿兰带她进村看郎中,哪知道走到半路碰到这个禽兽,他,他不但糟蹋阿兰,还把我的孙女儿活活掐死了!可怜我的阿兰,经受不住打击,竟然得了失心疯……你这个畜生,你丧尽天良,你不得好死!”
“你,你血口喷人!”赵明堂挺起胸膛,振振有词,“你说我欺负阿兰,掐死了你孙女儿,那有人看见吗?都没有人作证,你说个屁啊!我还说是你儿媳妇不守妇道故意勾引我,嫌弃自己女儿碍手碍脚故意掐死了她呢!”
赵喜德的老婆立刻站出来帮儿子说话:“阿兰以前名声就不好,东子这么久都不着家,她肯定赖不住寂寞,谁知道她昨晚是真碰上坏人了,还是在跟谁幽会?”
“你们少颠倒黑白!杀了人不敢承认,还把脏水往阿兰身上泼,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人!”
吴桂英气得险些吐血,指着地上的耳朵怒吼:“你不是要证据吗?那就是证据!你欺辱阿兰,阿兰不肯,就把你的耳朵咬下来一块,你敢不敢把头上的布拆掉,让大家看看你是不是少了半只耳朵?”
“我又没做亏心事,我为什么不敢?”
赵明堂果真将头上包扎的白布拆了下来,露出半只血糊糊的耳朵,气得吴桂英浑身直哆嗦。
“你还敢狡辩,那个人不是你是谁?”
“哎哎,你别急着给我扣屎盆子,听我把话说完。我昨晚根本就没有出过村,一直在我大伯家跟我堂兄他们喝酒打牌呢,直到天快亮了,我才回家。因为喝太多,我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大伯家养的狗,那畜生凶得很,张开嘴就朝着我的脸咬过来,这才咬掉了半只耳朵。不信你问我堂兄,问我大伯,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赵明堂说完,一脸坦然地望向自己的大伯赵孟德。
赵孟德脸色铁青,目光阴沉地盯着赵明堂,直把对方盯得垂下头去,他才沉沉地开口:“明堂说得没错,他昨晚确实是在我那边跟明亮他们几个喝酒玩牌。”
赵明亮也站了出来,说:“旺财啃掉明堂的耳朵之后就吞吃了下去,你捡到的那半只耳朵根本就不是明堂的。”
吴桂英苍老佝偻的身躯趔趄了一下,死死地盯着赵孟德:“你不止是赵氏一族的族长,你还是咱们南古村的村长,你连句公道话都不肯说,昧着良心帮你侄子遮掩,就不怕遭报应吗?”
赵孟德面皮绷得很紧,沉声说道:“刘三家的,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家遭了这样的大难,你想把凶手给揪出来,可要是你随便在哪里捡了半只耳朵就说明堂是凶手,这样无凭无证的,就是诬告。”
赵喜德说:“话都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家儿媳妇和孙女不是我儿子害的,你怎么还在这里胡搅蛮缠?”
赵喜德老婆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儿子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