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村庄,早就该被毁灭了!
刺骨的恨意还要朝着屋外冲撞,乔沅猜到妮子想要做什么,赶紧拦住她:“赵明全和刘春梅还有用,暂时不要动他们!”
妮子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低头看着那只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恐怖磅礴的力量骤然一收,那张被痛苦和仇恨扭曲的脸,也恢复了正常。
“真乖。”乔沅松开妮子,“等搞清楚真相,你想怎么复仇就怎么复仇,我绝对不拦你。”
妮子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姑娘,不知所措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支支吾吾地说:“你们不该留在这里,快走吧,这里很可怕。”
万万没想到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娘竟然会提醒他们,乔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们不怕,我们是专门来拯救你们的呀。”
对于这座村庄来说,毁灭亦是解脱。
妮子似乎听懂了,转了转眼珠子,不再说话。
还有四五个小时天才亮,乔沅靳铭就在这片废墟当中,找到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地方,铺上被子,合上双眼休息。
没睡多久,乔沅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靳铭也立刻睁开了眼。
两人对视一眼,乔沅迅速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外面是阴天,铅灰色的乌云堆积在天空,仿佛一张锅盖沉闷地压在头顶上,淡淡的雾气将远处的房屋笼罩,空气又湿又冷,一股子寒气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刘春梅手里抱着一团衣物站在门口,她似乎畏惧着什么,眼神飘忽,都不敢往房间里多看一眼,急匆匆地将衣物塞到乔沅的手里。
“贾圆,赶紧把衣服换上,等下吃完早饭,就要去祠堂祭拜祖宗了,穿得太随意,是要被族长斥责的。”
“族长?”
“就是你村长爷爷,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睡一晚上起来,就傻乎乎的,连咱们过女儿节的规矩都不记得了?”
乔沅看着一脸无奈的刘春梅,试探着开口:“我对女儿节不感兴趣,我不想参加。”
刘春梅立刻变了脸,双眼死死地瞪着乔沅,要吃人一般:“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见,是要被关祠堂的。圆圆,你是妈的儿媳妇,妈总不会害你,快点把衣服换上,然后跟阿正一起下楼吃饭。”
说完,她就像火烧屁.股似的,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儿媳妇?”乔沅看向站在自己附近的靳铭,表情有些怪异。
不想来这村子还能有这种福利,靳铭唇角一勾:“咱们是不是先适应一下自己的新身份,嗯,老婆?”
“走开,不许占我便宜!”乔沅把这唯恐天下不乱的男人推出门去,“我要换衣服了。”
靳铭收起玩笑之色,皱了皱眉:“那东西来历不明,你真要穿?”
“这套衣服虽然恶心了一点,但是没有危险,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说完,乔沅关上了房门。
她将手中的衣服抖开,一双红色绣花鞋从里面掉落下来。
乔沅只看了一眼绣花鞋,就把目光转向了衣服上,这是一套跟妮子身上的嫁衣款式极其相似的红色衣裙,只是上面的绣花不太一样。
刺目的红,犹如汩汩流淌的血液浸透每一根丝线,每一寸布料,隐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要把这明显意味着不祥的玩意儿穿到自己的身上,考验的不是胆量,而是嗅觉。
乔沅憋着一口气,才将熏得她反胃的衣裙胡乱套到自己的外衣上面。
虽然有点紧绷,且看着有些奇怪,但好歹隔着几层,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然后,她又换上了绣花鞋。
好在尺寸大小合适,穿上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并不影响行动。
当乔沅打开门从房间里走出来,靳铭的目光微微一顿。
大红的衣裙犹如火红的嫁衣,搭配随手挽起的发髻,艳若明珠。
恍然间似乎又回到镇北王的梦境。
新婚之夜,她身着喜服,静静地坐在烛光下,他拿起喜秤,缓缓挑起她的红盖头,两人目光相撞,她娇羞一笑,轻轻别过脸去。
即使摆脱了镇北王对自己的影响,靳铭偶尔还是会梦到这一幕。
明知道那不是他跟她的真实经历,却不可遏制地深陷,沉沦。
“我已经准备好了,走吧。”
乔沅仿佛没有注意到靳铭的瞬间失神,将提在身侧的背包往背后一甩,什么旖旎暧昧的情绪都被这个豪迈的动作搅碎了。
来到一楼,赵明全已经离开了家,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刘春梅从灶屋里端出一小盆稀饭、一盘馒头、一碟咸菜放到桌子上,招呼乔沅和靳铭赶紧洗手吃饭。
“妈,今天过节也吃这些啊?”乔沅入戏很快,一脸不满地说,“天天都是稀饭馒头,我们都吃腻了,幸好我早有准备。”
说着,她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两块压缩饼干,两包牛肉干,两瓶矿泉水,然后,把这些东西都给靳铭分了一份。
“……”
刘春梅僵硬的面孔有一瞬间的扭曲,她目光阴沉地盯着乔沅,见后者全然不理睬自己,并且开开心心地撕开了牛肉干的包装袋准备干饭。
刘春梅迅速把头转向靳铭,直接冲“儿子”发难。
“阿正,你怎么能由着你的媳妇儿胡来?这么多吃的,得花多少钱?妈一大早起来,辛辛苦苦给你们做早饭,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这么糟蹋浪费,这是想要把我气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