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沅并没有因此松开老人的手,而是顺势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对方手中的刀。
她的唇角微微上翘:“李奶奶,您这把刀挺锋利的,我家刚好也有东西要剁,借给我使使呗。”
“……”老人皱巴巴的脸皮直哆嗦,灰白的眼珠子拼命往上翻,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她气得厥过去。
乔沅才不管那么多,手下一个用力,直接将菜刀从人家手里夺了过来。
“哎呀李奶奶,您人真好,谢啦。”
“……”
嘭!
房门被用力甩上,发出的巨响震得天花板角落里的蜘蛛惊慌逃窜。
“不是401,也不是403,难道哭声是从三楼传上来的?”
也不知道老人家里到底有几把菜刀,就一会儿功夫,403房间里又响起梆梆梆的剁肉声。
乔沅看了眼手里血迹未干的菜刀,决定下楼看看。
就在这时,404的防盗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没骨头似地倚在门上,嘟起红唇冲门内的人抛了个飞吻:“死鬼,要记得想人家哦~”
“小妖精,既然这么舍不得我,今晚就别走了。”
随着男人有气无力快要断气般的声音响起,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从屋里伸了出来,搂住女人的腰肢将她拖了回去。
女人撞到男人的怀里,发出一声惊呼:“哎呀,讨厌,人家已经在你这里待了好几天了,你就不怕自己被我掏空了?”
“来啊,我求之不得……”
男人的坏笑从半掩的房门里传了出来,紧接着又响起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哼,有我们姐妹两个陪着还不够,你还要把人家丽丽姐拉回来,你也太贪心了!”
“宝宝,别生气啊,你们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我舍不得跟你们任何一个人分开。”
“嘻嘻,这可是你说的哦,等一下你就跟我们融为一体吧,从此以后再也不分彼此。”
叮呤咣啷的声音,像是空酒瓶被碰翻倒在了地上。
噗嗤的轻响,如同锋利的刀刃刺入单薄的肉体。
浓重的酒精味,混杂着新鲜的血腥气,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一个瘦得跟骨架子似的男人,被三个女人压在餐桌上,三颗黑发纠缠的头颅埋在他的胸口,男人脸上痴迷沉醉的表情已经凝固,瞪大的双眼毫无生气地盯着从门外经过的人。
咯吱咯吱咀嚼的声音,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乔沅脚步没有丝毫停滞,顺着楼梯来到一楼。
九米挑高的大厅,处处彰显着高贵和奢华,乔沅没有急着上前,先把菜刀插进后腰的衣服里,才慢慢走到前台。
漂亮的前台小姐立刻起身,面带笑容地询问:“乔小姐,晚上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乔沅脸上带着忍无可忍的暴躁之色:“我今晚被婴儿的啼哭声吵得没办法睡觉,我想知道到底是哪户人家的孩子在扰民。”
前台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我们马上就去处理。”
她拿起对讲机,向楼层管家说明情况,然后再次跟乔沅道歉:“很抱歉打扰到您休息,管家已经去处理了,您看您是不是先回房间,等我们这边处理好了,我会及时向您汇报的。”
见她服务态度这么好,乔沅也不再给她脸色,缓缓露出一抹笑容:“听说楼里又搬来了几位新邻居,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我打算周末举办一个派对,邀请楼里所有的住户参加,麻烦你给我一份他们的联系方式。”
前台小姐一脸为难:“这,大楼业主的个人信息都是隐私,没有他们的同意,我们不能泄露给任何人。”
乔沅想了想:“这样吧,你只需要告诉我每一户人家姓什么就行,我会挨家挨户邀请他们参加我的派对。”
“这样您也太辛苦了,不如由我们帮您邀请客人,您看怎么样?”前台小姐体贴地说。
乔沅似乎被她说得有些心动,可很快又摇了摇头:“邀请客人这种事还是应该由主人来做才更有诚意,四楼的住户我都认识,就不用你介绍了,你跟我说说其他几层楼的住户的情况吧。”
根据前台透露的信息,乔沅大概了解到大楼里住户的情况。
一楼是大厅和物业办公室,从二楼开始,201住着一位独居的高中生,202前任房东出国了,新房主今天刚搬进来。
203住的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网红女,204住着一位富商,205的住户是一名女医生,206的住户比较神秘,经常把自己关在屋里,很少出门。
三楼和五楼也都住满了,那些住户乔沅全部不认识,只在乘坐电梯的时候,偶然听阿姨们聊起过302新搬来的男青年。
据说那个男青年一表人才,年轻有为,自己创业开了一家小公司,是个货真价实的钻石王老五,阿姨们还张罗着要给他介绍对象呢。
虽然前台小姐联系楼层管家,让对方处理婴儿啼哭的事,但管家一直没有传回音讯,也不知道他处理好没有,乔沅打算自己再去一趟三楼。
302就在402的脚下,扰民的嫌疑也最大。
乔沅乘坐电梯来到三楼,直接走到302的门口。
她按响了门铃,没过多久,房门被打开了。
穿着黑色睡袍的男人立在门口,柔和的暖光从屋内倾泻而出,看着男人因为被吵醒带着不悦的眉眼,乔沅缓缓吐出一口气。
总算碰到一个正常的。
“有事吗?”男人幽深的眸子带着几分审视,声线冷淡。
“你好,我是住在402的住户。”乔沅露出歉意的表情说明来意,“我今晚被婴儿的哭声吵得没办法入睡,想问问是不是你家的孩子?”
男人眉头微微一蹙:“你找错人了,我家里并没有孩子。”
乔沅说了声抱歉,正准备离开,一声尖锐的啼哭,忽然从幽深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她迅速转身,盯着男人:“你听见了吗?“
哭声只响了一下就戛然而止,仿佛那个啼哭的人,突然被捂住了嘴。
男人表情茫然:“听见什么?”
乔沅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