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
于菁缓缓蹲下，看着张小江布满泪痕的脸，伸出手，隔空抚摸着他的发丝，声音轻柔，“在这短暂的一生，能够跟你相遇，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为了替我治病，你欠了一身债，为了还债，冒险闯凶宅。你这样，让我怎么能安心？”
“可是没办法，我已经不能再陪着你了……以后，一定会有别的女孩子来代替我照顾你，你可要成熟一些，别再冒冒失失，让她担心了呀……”
她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然后轻轻地吻上他的额头：“我走了，傻瓜，如果有来世……”
忘了，她已经不会有来世了……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
一只纤细的手突然伸来，接住了它。
乔沅右手一握，将鬼泪握在掌心，对于菁微笑：“你的学费我已经收下了，现在，有兴趣拜个师吗？”
“拜师？”张小江还以为乔沅在跟自己说话，抬头一看，她双眼望着自己身后的虚空处。
张小江的表情先是呆愣，很快化作狂喜：“大师，你是在跟菁菁说话吗？她就在我的身边对不对？”
“女孩子聊天，臭男人不要插嘴。”
乔沅将张小江的脑袋拨到一边，看着于菁：“你刚才为了与屠夫一战，用消耗灵魂的方式，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现在只剩下一缕残魂。如果不修炼补全，很快就会魂飞魄散。我这里刚好有一套适合鬼魂修炼的心法，就看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不等乔沅将话说完，于菁就激动地跪在地上，“师父在上，弟子给您磕头了！”
乔沅连忙拦住她：“要磕头，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现在很虚弱，不赶紧休养，真的会消失的。”
她拿出一块灵气充沛的玉坠，念了几句咒语，于菁便化作一道黑烟，钻进了玉坠里面。
乔沅收好玉坠，这才看向一脸呆滞的张小江，说：“以后菁菁就跟着我修炼了，你有意见吗？”
张小江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很快又想到什么，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大师，谢谢你救了菁菁，您是她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父。您看，您能不能也教我一些东西。”
只差一点，他就再次失去菁菁了，他想要保护她，就必须变强。
乔沅仔细想想，张小江虽然根骨不佳，但他品性还不错，不用担心他学了本事出去作恶，便点了点头。
“行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修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半途而废。”
张小江激动不已，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请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坚持到底。”
高大师轻咳：“乔道友，你还需要徒弟吗？你看我怎么样？”
“高大师，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听到“大师”二字，高大师脸上臊得慌，连连摆手：“贫道当不起大师这个称呼，您还是叫我高恒吧。”
乔沅从善如流：“高道友。”
“说来惭愧，今天要不是乔道友和阿夜兄弟，我们几人可就危险了。之前是我眼拙，有得罪之处，还请乔道友见谅。”
高大师心地不坏，只是以前没碰到过厉害的鬼物，求他帮忙的又多是有钱人，被他们捧惯了，难免心高气傲。
这次他见识到乔沅和阿夜的实力，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道歉的态度很是诚恳，乔沅自然不会跟他计较。
走出老远，乔沅像是感应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别墅。
阁楼的窗户前，挤满了人影，站在最前面的是王浩，他嘴巴微微开合，乔沅从他的嘴型分辨出两个字：“谢谢。”
路边停了五辆车，有一辆是老K的。
车还在，人却永远留在了别墅里面。
乔沅没有半点伤感的情绪，老K丧尽天良，罪该万死，至于他的尸体和受害者们的骸骨，自然有相关部门来处理。
她就不用再操心了。
分别的时候，乔沅的好人缘一下子显现出来。
高大师加了她的微信，说以后遇到难题想向她请教。
小雅和小倩也成功加上她的微信，开心得跟什么似的，像极了追星的小迷妹。
阿夜不爱说话，乔沅跟他道别也没多客套，只点了点头：“后会有期。”
“嗯。”阿夜看着她走向汽车，突然开口，“你的车？”
“不是，从朋友那里借的。”
张小江来的时候，蹭的是高大师的车，回去的时候，却死皮赖脸缠上乔沅：“师父，您辛苦了，我来开车送您回去吧。”
“你怕我把菁菁拐跑了啊？”
乔沅嘴上打趣，却还是让出了驾驶座，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正好她也有点累了。
一辆辆汽车远去，阿夜在原地站了片刻，坐上车，拨了一通电话：“师父。”
电话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事情处理好了？”
“是。”
“没受伤吧？”
“没。”
“又是面具在作怪？”
“嗯。”
“拿到面具没有？”
“嗯。”
老者叹了口气：“最近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全国各地诡异事件层出不穷，我有预感，那些面具，将会给我们的世界带来很大的麻烦！”
“嗯。”
老人沉默一瞬：“问一句答一句，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阿夜抬眸，正好看见乔沅的汽车启动离开，他清冷的目光落在熟悉的车牌号上，脸上没有表情，老者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惬意：“您不用担心师兄的性取向了。”
“嗯？”老者的语气明显激动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阿夜真的多说几个字，还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激动，“你师兄谈恋爱了？”
“不知道。”
“这是什么答案？有还是没有，你给我说清楚啊！”
回答他的是一片静默，臭小子竟然挂了他的电话。
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想想两个弟子，小的是闷葫芦，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大的呢，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哪哪儿都优秀，可偏偏在感情上面不开窍。
都快奔三的人了，好家伙，身边飞过的蚊子都是公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可没少为这俩孩子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