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沅面无表情地扒开他的手:“还有什么好解决的?你签字,我离婚,一拍两散,互不相干。”
秦暮景的司机老林,忍不住插嘴:“太太,秦总长途跋涉几个小时,歇都没歇一下就来找你,你却跟别的男人喝咖啡,还有说有笑的,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吗?”
原来他来很久了,从橱窗外看到她和靳铭一起喝咖啡,难怪他刚才看靳铭的眼神那么怪异。
乔沅不由失笑,问老林:“那你说我该怎么做?三跪九拜,叩谢你们秦总长途跋涉的隆恩?腿长在他的身上,他自己愿意跑这一趟,我还能拦着他不成?”
她的脸上带着笑,目光却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让老林没来由地背后一寒。
老林是秦家的老人,很清楚秦家人是怎么对待乔沅的。
乔沅嫁进秦家之前,只是秦总的秘书,因为一场意外,救了秦总一命,才会携恩嫁进秦家。
秦家人瞧不起她的出身,当着秦总的面,她们并不会把乔沅怎么样。
但背着他,就把乔沅当成下人般使唤,就连家里的狗地位都比她高。
乔沅既然不得秦家人的喜欢,下人当然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再加上夫人的默许,这种当着秦暮景的面踩乔沅的事,下人们可没少做。
老林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乔沅,竟然像变了个人,不再忍气吞声,一通话将他和秦暮景都给怼了。
秦暮景不满地看了眼老林:“不懂规矩,回车里去。”
老林讪讪地退后两步,打开车门,正要上车,突然听到乔沅严肃的声音。
“老林,好歹相识一场,我给你一句忠告。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石破天惊,一刀穷途末路。没那个命,就不要瞎折腾,小心飞来横祸,家破人亡。”
老林脸上的肌肉跳了跳,震惊地回头望向乔沅,“一刀穷,一刀富”,这是赌石界最流行的一句话,她是在暗示,她知道他在赌石吗?
可是,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就连他老婆都不知道,乔沅是怎么知道的?
乔沅并不在意自己这番话在老林心里激起了多大的波澜,又加重语气补充了一句。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最近有血光之灾,甚至会连累家人,如果不想出事,就踏踏实实做人,不要妄想一夜暴富。”
老林的手指抖了抖,什么都没说,转身钻进了车子里。
乔沅这才将目光转向秦暮景,无视他眼里的探究之色,冷淡地说:“你想谈什么?赶紧的,别浪费我的时间。”
以为她急着去见靳铭,秦暮景的脸色阴沉下来:“你就是为了他,才要跟我离婚的?”
“你说靳铭?开什么玩笑,我跟他才认识几天,你脑袋被门挤了?竟然冒出这么荒唐的念头。”
“那是因为谁?”
他走近两步,乔沅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曾经,她最喜欢这种味道。
现在,她嫌弃地退后两步:“说话就说话,别靠我这么近。”
她的动作彻底将他激怒,他漆黑的眼底冷如冰:“心虚了?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不介意你喜欢上别人,但,在我们还没正式离婚之前,你不得做出有辱秦家门风的事。”
“你这算是倒打一耙吗?”乔沅双手环在胸前,浑身透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我要跟你离婚,和别人无关。垃圾婚姻就该被扔进垃圾桶里处理掉。你不必用那种眼神看我,搞得我好像真的出轨了一样,我清白着呢。”
“对了,我清不清白你应该挺清楚的,结婚半年,我还是处子之身,豆腐都没我白。”
“当然,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受够了。凭什么你在外面逍遥快活,红颜知己一大堆,我就要被困在家里,忍受你家人的刁难?”
“当初我用救命之恩让你娶我,你要是真不愿意,我能拿刀架到你的脖子上吗?你不想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答应娶我,却连做妻子的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我。”
“你扔给我一张信用卡,把我丢在别墅里不闻不问,别说你的家人,就连老林他们这些佣人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她们当着你的面,说了我多少坏话,你心里没数?”
“这种日子我过够了,你不是不爱我吗?我放你自由,你应该感谢我高抬贵手才对,还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上演苦情戏给谁看?搞得好像你有多爱我似的,恶不恶心?”
连珠炮似的一通狠怼之后,乔沅一副快要升天的惬意表情,抚了抚胸口:“哎,舒坦!这半年,可把我憋屈死了。”
秦暮景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了。
他缓缓收回手,眼神复杂:“你在秦家过得不开心,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乔沅奇怪地看着他:“我说了啊,可你不信。你还骂我无理取闹。”
秦暮景:“……”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们那么对你。”
“哇,不是吧,你的字典里竟然还有对不起三个字?我该不会是听错了吧?”乔沅夸张地掏了掏耳朵。
秦暮景薄唇紧抿,没有出声。
“既然话都说清楚了,那就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吧。签完字通知我,其他事勿扰,OK?”
乔沅就这么没心没肺地走了,甚至还友好地冲他挥了挥手。
秦暮景看着她远去,坐上靳铭的车,突然有种感觉,她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她的眼里,也不再有他。
她已经彻底走出他的世界。
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早早结束,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秦暮景原本应该舒一口气的。
可真到了这一步,他并没有半点轻松的感觉,心里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
靳铭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耐心等待乔沅坐上车,系好安全带。
他一边启动汽车,一边瞥了眼乔沅,漂亮的眼里带着吃瓜的兴味:“没想到,你居然是秦暮景的妻子。”
乔沅慵懒地靠到真皮座椅上,说:“不用恭喜我,马上就是前妻了。”
靳铭挑了挑眉:“真要离婚?据我所知,秦暮景洁身自好,品性也还过得去,算得上是一个好男人。”
乔沅冲他露出一个敷衍的微笑:“是挺洁身自好的,让我独守了半年空房。”
“……不会是他有难言之隐吧?”
“有没有难言之隐,我还真不知道,要不然靳先生去试一试,然后告诉我?”
“……”算了,不聊了,聊不过人家。
靳大少的越野车很给力,乔沅以前坐车从市里回村,需要两个多小时,这次被缩短到一个小时。
把她送到家门口之后,靳铭也没急着走,说是等她收拾好行李,再送她去火车站。
好人呐!
乔沅有点不好意思了,把他请进家里,泡了一壶爷爷最喜欢的茶叶给他,他品了一口,赞道:“好茶!”
“识货,这可是我爷爷珍藏很久的,一般人我都舍不得拿出来。你慢慢喝,我收拾完就来。”
乔沅预计要在平城多待几天,随便捡了几件换洗衣服,然后来到爷爷的库房。
她清点了一下储物架上的法器,隐隐心疼。
前几天处理王家的事情,就用了好些符箓,黑狗血也用没了,可别小瞧这些东西,符箓是爷爷亲手画的,用一张少一张。
黑狗血看似平常,其实不然,需要阳年阳月阳时出生的黑狗,还要未曾泄过元阳,这样的黑狗血才是至阳之物,威力最强。
还有杀生刃、桃木剑、五帝钱等等,这些都是爷爷花大价钱寻来的。
所以,别看爷爷是一代玄学大师,不少富商贵人花高价钱请他处理事情,可长年累月,他并没有攒下什么钱。钱啊,都花到购买法器和抚养乔沅上面了。
就连他们家这栋漂亮的四合院,还是乔沅工作后攒钱才修建的。
乔沅看了眼自己的银行卡余额,12312.5元,其中那一万,还是从王大富那里赚来的辛苦费。
自从嫁给秦暮景,林昭云就不许她再去公司上班,怕她利用少奶奶的名头在公司里作威作福,她又傻乎乎地不肯用秦暮景给她的卡,这就导致她的存款哗哗如水往外流。
还是得干事业,挣大钱,才养得起法器。
乔沅顿时精神百倍,觉得找到了人生目标。
坐了三个多小时的火车,乔沅抵达平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她拉着行李刚从火车上下来,就接到李美姿打来的电话。
李美姿声音带着哭腔:“沅沅,你什么时候到平城啊?我表妹,我表妹的遗体被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