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周公你是看不到了,不过你可以去看看王莽从小的生活环境”。
“中间那几位皇帝不用去看了吗”
“这些没什么可看的,西汉的历程到后面充满了离奇与混乱,这些个皇帝一个个压根不像个皇帝,咱们直接搞个有意思的”。
张尘仔细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
公元前三十五年的长安城等来了他的老朋友。
张尘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出现,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座长安城没有从前那般明亮了,无形之中充斥着一些乌烟瘴气的感觉。
他转身向着大街上走去,一路走到了皇宫,这座皇宫依旧是这番模样,甚至连宫墙上的斑驳也看不见,这些后世皇帝看来很爱护祖宗留给自己的大房子。
曾经想进就进的皇宫再也进不去了,门口的守卫虽然没有以前那些人脸上的那种神采,可他们不会给自己面子的。
来了就得好好逛逛,反正这次任务没有明确的目标,自己好好溜达下,拍摄下这街上的风土人情,这人生百态也算是对这个时期社会状态的具体表现。
所幸,这座城的建造格局没有变化,他靠着记忆一步步的溜达着。很快他就走到了一条熟悉的街道,东长安大街。
一个小摊在这里摆开,张尘溜达到他跟前,看了看充满污渍的大锅,也失去了吃的想法。
“来,看一看啊,百年狗肉老店”
小贩的吆喝充斥在张尘的耳边,他笑着问道:“你这个小摊也能传承百年”。
小贩一脸傲然地说道:“那可不”,他举起手指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座酒楼,“那,瞧见没,那里以前就是我家的买卖”。
“那你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
小贩将抹布甩到肩膀上,“都是家里大人当年不懂事,将家产败光了”,小贩口中长吁短叹,丝毫没有这个时代尊敬父母的态度。
“那你好好干,将来将那里买回来”
“唉,这世道,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张尘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继续往前走去,路过那个大酒楼时他抬头往上看了看,装的富丽堂皇,不是小人物的手笔。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着路边的建筑,肩膀不出意外的撞到了一个人。
“啊”
张尘赶忙拱手道歉,那少年脸上写满了不开心,在身边豪奴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他抬手制止了要动手的豪奴,摆摆手示意张尘赶紧走。
“这小伙子怎么走的路,这样走不怕被车撞吗,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一点安全意识”
张尘路过三人身边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你才是小伙子吧”
少年愣住了,他呆呆的立在原地。
张尘也愣住了,他看着少年的背影。
他在这大汉朝讲话一直都是带着口音的,而那少年的那一句是一句标准的普通话,自己下意识的也用普通话说了出来。
少年转过身用激动的目光看向张尘。
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张尘有些兴奋也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激动的走过来,就要拉住张尘的手,“进去聊,这我家的”,他指了指那个豪华的酒楼。
张尘顺势被他拉着走了进去。
两人坐定之后,少年坐相难看的坐在那里,张尘随意的坐在那里。
“这跪坐也太难受了”
少年吐槽了两句,便抬头看向张尘,“你叫什么名字”。
“张尘,你呢”
少年脸上露出苦笑,“你猜猜”。
张尘的表情精彩了起来,先是疑惑很快又变得震惊起来,他抬起手指指向了少年,磕磕绊绊的说道:“你是王莽”。
少年的脸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表情点了点头。
“你是从那一年来的,你是谁”
王莽摇摇头,“我是谁不重要了,我是从1980年来的,是恢复高考的第一批大学生”。
“那你学的什么”
王莽思索了片刻,“我学的历史,主攻周礼”。
“那你怎么就到这里了”
王莽站起身来,望向了那条街道,许久之后才转过身来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这一切压根不是我能想象到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唉,那一年我跟老师一起去罗布泊考察,我们驻扎好之后,老师想孤身深入,耐不住性子的我执意要跟他一起去,老师只好带着我,深入那片区域后,里面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我平生的认知”。
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我们两人一路艰辛,终于在沙漠深处看到了一个洞穴”。
他自嘲的笑了笑,“也不能说是洞穴吧,准确的来说,是一个盗洞,在那个动荡的年代,盗墓贼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盗墓甚至到了那里,我和老师深入那个地方,最终我们在那里见到了一个盒子和满地的盗墓贼尸体”
“我们两人一起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一块玉佩,这也算是考古史的一个重大发现,我激动的伸手去拿那块玉佩,摸到那块玉佩之后我便感觉到天旋地转,再醒来就到了这里了”。
“这一年我的神经时刻都是紧绷着的,我害怕自己的一些小举动就会引起时空效应,对后世产生影响”。
他转身看向张尘,“直到今日遇见了你,我才能放松一下”。
“别说我了,说说你,你是从哪一年来的”。
“我是从…”
张尘的话语戛然而止,在王莽疑惑的目光中他沉思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我是从2023年来的”。
“哦?后世如何了”
“好,好得很,超乎你的想象,人民丰衣足食,国家富强和谐,老百姓人人有书读”。
啪
王莽激动的拍了拍桌子,“好,好啊,这才叫盛世,这些古代的狗屁盛世全是骗人的,全都是那些书生腐儒写出来的盛世”。
他的脸上很快又落寞了起来,“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王莽听到这话,只是无奈的笑笑,“按照历史走下去”。
听到这话张尘沉默了下来。
“你不知道王莽的后果吗”
王莽只是笑笑,“一个人选择应该选择的叫勇敢,选择不应该选择的是懦弱,为了后世,我要选择我应该选择的”。
张尘听到这话有些哑口无言,这些人这么有觉悟吗,自己也是大学生,怎么没有一点这种觉悟。
王莽转过身看向他,“你我既然都来了此处,你在那里安身立命”。
“啊我,我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王莽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是吗?”
“嗯嗯嗯”,张尘迅速点点头,脸上充满了真诚,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挚。
王莽看他这样也只好相信,“既然如此,你何不当在我家中当个差使,以后…”
他沉默了一下,“以后的结局或许不太好,但是起码以后的荣华富贵可以保证的,等到那一天快要到来时,你再走吧”。
要是还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自己或许会对这个说法产生心动,可此时自己也算是变得聪明了一些,对这些东西保持着自己的怀疑。
“不了,不了”,张尘连忙摆手,“我这人自由惯了,让我一直呆在一个地方我还有些不适应”。
王莽脸上写满了失望,“既然如此,你以后有事了可以来找我”,说着他从身上拿出了一块玉佩,“用这个找这个店铺的老板就行”。
看着桌上的玉佩,张尘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和王莽继续接触,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最终他还是伸手拿起了那块玉佩,撩起下摆塞进了裤兜。
“你这衣服,貌似有点东西啊”
张尘将衣服摆好,“习惯了习惯了,特地找人做的”。
少年王莽没有深究下去,可他的眼神中仍带着一丝疑惑。
“完了,这小子不相信”
张尘拱起手,“咱们就这样告别吧,以后再见”。
少年王莽伸出了一只手,发出了握手的请求。
张尘咧嘴笑笑,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场面有些奇怪,两个不同年龄的人在这里行着别的年代的礼仪。
“请”
王莽目送着张尘走远,那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兴奋,笑着笑着他摇了摇头,招呼身后的豪奴离开了。
“小主人,您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少年背着双手,向着太阳的方向,一步步走向前去,豪奴的话他并不想回答,这些人不能明白自己的快乐。
张尘在一个小角落里回去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很想将自己碰到的事情告诉王毅。
落地之后,他急忙的走到王毅跟前。
王毅有些不明所以,这小子平时回来可没有这种情绪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在那边碰见鬼了”
张尘赶忙摇头,“比碰见鬼还让我诧异”。
“快讲讲”
张尘组织了一下语言,仔细的将这件事完整的说了出来,王毅的脸色也越来越诧异,最后他也沉默了下来。
“你快说话啊,我以后还应该跟他接触吗”
王毅双手抱胸,在那里走来走去,他猛地扭过头看向张尘,双眼之中满是坚毅,“去,接触他,你要看着他,千万不要让他产生别的想法,你也不要多做什么,尽量在他产生不该有的想法时阻止他”。
“啊,我怎么行呢,人家是什么地位,我是什么地位,我怎么阻止”,张尘脸上写满了不愿意,“而且人家也说了,他会为了后世按照历史走下去的”。
“霍光当年还会认为自己会一直忠于皇帝的,可他对那些皇帝做了什么,这是臣子该做的吗,没有人会是一成不变的,为了这个时代,这个事情你必须办”。
张尘忽然感觉自己的肩上压上了两副重担,自己本来可以当一个咸鱼,这突然就让自己拯救天下,还有些不适应。
少年王莽在告别张尘后,保持着自己的初心,他按照自己所记得的历史,一步步走了下去,二十四岁那年,他走上了官场,两世为人,算下来几十岁的经历,让他更加成熟,甚至与他的家人格格不入。
作为外戚的王家,家族中多人担任朝廷大官,所以王家的生活穷奢极欲,每一个王家子弟都生活在醉生梦死之中,朝廷时局的变化,并不会影响到王家的好日子。可王莽却与他人不同,他独守清净,生活简朴,为人谦恭,勤劳好学,师事沛郡陈参学习《论语》。他服侍母亲及寡嫂,抚育兄长的遗子,行为严谨检点。对外结交贤士,对内侍奉诸位叔伯,十分周到。王莽就是这个世家大族中的另类,几乎都成为了当时的道德楷模,很快便声名远播。
他的仕途也很顺利,当官不过六年,他就成为了为新都侯,骑都尉,光禄大夫侍中。
待人方面,他也相当好,王莽身居高位,却从不以自己为尊,总能礼贤下士、清廉俭朴,常把自己的俸禄分给门客和平民,甚至卖掉马车接济穷人,在民间深受爱戴。朝野的名流都称赞歌颂王莽,王莽的名声甚至超越了他那些大权在握的叔伯。
王家人并没有仇视这个家中的另类,虽然他就像是阴沟里蹦出个棉花球。
汉成帝此时还流连在赵飞燕的床榻之上,对王家的事情丝毫不在意,他认为这些人都是受了刘家的恩惠,甚至对刘家忠心耿耿,他不认为王莽这个另类会在王家的大环境中一直保持着自己的贤名。
大司马的位置成为了王家内定的职位,王莽在三十八岁这年终于从家老那里接过了这个位置。
此时的他格外怀念二十八年前长安城碰到的那人,此时的他在做些什么,他还活着吗。
王莽成为大司马,执掌天下大权后,克己不倦,招聘贤良,所受赏赐和邑钱都用来款待名士,生活反倒更加俭约。有一次,百官公卿来探望他的母亲,见到王莽的夫人穿着十分简陋,还以为是他家的奴仆。
在一个正常人来看,这货一定不怀好心。可此时的汉成帝已经纵欲过度,躺在床上已经做不了自己喜欢的做的事了,甚至生命也在快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