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的任务是太史公,太史公被判了腐刑,关于牢中,但还是为了心中理想屈辱的活了下去,你这次就是要去给太史公拍张照片”
张尘内心很疑惑,这怎么就突然加快了呢,卫青死时的场景还没有见过呢,那传说中的“羽林低头,天子降阶”还没有见过呢。
“你确定不先去拍拍卫青临死前的场景”
王毅笑着摇摇头,“这个就先不考虑了,你难道不好奇太史公会怎么写史记吗,他会怎么写刘邦逃出彭城之围和鸿沟之盟吗”。
这个确实很诱惑人,但是两者并没有什么影响啊。
“这两个有什么影响吗”
王毅继续摇头,“没有啊,但是我觉得你没必要去浪费这个时间”。
“……好吧”
…..
未央宫中,一场朝会正在举行,年老的刘彻气的大拍桌子。
“我大汉朝自卫青攻陷龙城以来,再无如此之事”
老皇帝气的站起身来,将奏报扔在了桌上,气的胡子都在发抖。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群臣听到皇帝的怒吼赶紧低下头去,祈祷着皇帝不要注意到自己,这事跟自己可没有关系。
“他哪怕是死在匈奴人手中,朕也会照顾他李家之人,可他竟贪生怕死降了那匈奴人,让朕的脸面,大汉朝的脸面置于何处”
哎呦,陛下气成这样,咱们得表示一下,于是群臣一起直呼“陛下息怒”。
“这叫朕如何息怒,朕要斩了他的三族”,刘彻气的走来走去。
“陛下”
群臣一起看向了这个走出来的靓仔,刘彻也看向了他。
中年人恭敬的行了一礼,“陛下,臣以为此次李陵将军失利于匈奴人,实属匈奴人狡猾,李将军也只是不得天时地利罢了,还请陛下饶过李将军”。
刘彻气的双目圆睁,“司马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司马迁跪了下来,向着刘彻磕头求情,“还请陛下宽恕李将军”。
刘彻已经被气的发笑了,他用冷酷的眼神看着下方的司马迁,“是啊,他李家自李广起多次在草原上迷路,朕并未追究,朕还给他机会,让他随军出征,可他呢,贻误战机,放跑了那匈奴单于”
“朕不计前嫌,封了他儿子李敢为关内侯,他呢,竟然打伤了卫青。这天下竟有敢对大将军动手的武将,这是何等的道理”
“朕对他李陵给予厚望,命他出征匈奴,可他呢,竟投降了那匈奴,这叫朕如何息怒”
刘彻气的一脚踢在眼前的桌子上,“你要朕饶了他,好,好”,他深吸了两口气,“来人”。
侍奉太监赶紧弓着腰走了上来,等候着皇帝的吩咐。
“将这司马迁拉下去,处以腐刑,关入大牢之中”
“唯”
群臣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被拖下去的司马迁,内心之中皆是不解,他都投降匈奴了,你还给他求什么情,难道他上辈子救过你,这下好了,这受了腐刑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关入大牢不如早早自杀了吧。
大家带着对司马迁的惋惜走出了皇宫,好好的一个读书人非要惨和这种事情,何必为难自己呢。
刘彻步履蹒跚的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他已经六十岁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健壮,身体的机能已有些亏空了。
他侧躺在床上,用力地咳嗽着,他很怀念以前的生活,骑在马上奔破在马场,自由自在,穿着几十斤的盔甲,拿着长剑,多威武啊。如今连走路都是难事,他有些不甘心,用力地拉出了床下的箱子,拿出了里面的竹简,一遍遍的看着。
许久之后,他艰难的将箱子又放了回去。
“来人,给朕拿水来”
侍奉太监端着水跑了进来,服侍着刘彻将罐中的水喝尽。
刘彻终于舒服了一些,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床上,可侍奉太监并没有离去,脸上表情不断变化。
“还有何事”
太监鼓起勇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双手捧到刘彻眼前。
“这是何物”
“陛下,这是宫外方士炼的金丹,据说可以延年益寿”,太监的内心在打鼓,这是一场赌博,赌输了自己就要出事了。
“你难道不知道始皇帝吃了一辈子金丹也毫无作用吗,你竟敢将此物拿给朕,你要做什么”。
皇帝的吼声吓得太监赶紧跪在了地上,心里疯狂问候那个同行的母亲,自己多年前和他结成同盟,他一直是个稳当人,可这一次却给自己这么一个东西,皇帝看来是很生气啊。
多年的逢迎,太监也练出了一身本事,他思索了不久,立马说道:“小的这也是看陛下如此难受,于心不忍,此金丹乃是高人所炼制,以陛下的天威,用了这个定能长生”。
刘彻的内心也在不断的冲击,始皇帝没有得到长生是他没有那个福分,就像大秦一样,他们家族七代人几百年的努力也顶不过二世的三年胡闹,那诺大的国家顷刻崩塌。这胡亥一定是上天给大秦的惩罚,而我大汉自亭长而起,最终定鼎长安。如今,自己更是平定匈奴,再无外患,让这天下安定,自己一定有这个福分。
“拿来吧”
“小的给您拿水来”
刘彻把玩着手中的小盒子,他不怀疑这个太监,毕竟跟了自己几十年了,要害自己早就害了。
小盒子打开之后,一粒金色的,圆滚滚的丹药安静的躺在盒子里,身上还得着几条红纹。
刘彻心里更加确认,这东西看来不简单啊。
和着水将丹药服下,不过几分钟,刘彻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本来疲惫的身体此时也感觉充满了力量。他直接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内心也是大喜,这变化也太明显了,看来始皇帝确实是没有福分,自己才是被上天眷顾之人。
他精神抖擞的走出了寝宫,太监弓着腰跟在他的身后,脸上也尽是喜色。
“这丹药很不错,你去将贡献丹药之人带到朕这里来”
“唯,唯”
太监迈着小碎步走了出去,刚到宫门口他就看见了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但他还是恭敬的走上前去。
“您来看陛下啊”
张尘点点头,这货的笑容怎么一直这么谄媚,这是太监的绝活吗。
“您稍等,我这就去告诉陛下”
张尘很快便被引进了宫殿之中,刘彻看起来面色带着一丝红润,状态很好。
刘彻看着他那年龄的面庞,眼中的羡慕少了许多,朕不久之后也能得到他的长生。
“张先生又是来看朕的”
“是啊,是啊,我就是来看陛下的”
刘彻笑着摇摇头,“你直说吧,来做什么”。
张尘尴尬的挠挠头,“陛下,我想去看看司马迁”。
刘彻的脸顿时黑了起来,你竟然是来看这个朕讨厌的家伙。
最终还是无奈的摆摆手,“去吧,去吧,来人带他去”。
一个侍卫立马走进来为他引路。
刚走出宫门,一个校尉装扮的人走了过来。
“你这是要去哪里”
“夏侯校尉,陛下让卑职带着这位先生去大牢看看司马迁”
那校尉摆摆手,“我来吧,你回去好好做事”。
张尘只好跟在这校尉身后继续向前走去。
“张尘是吧”
那人忽然转过头看向了张尘。
“你认识我”
“我祖父叫夏侯婴”
张尘恍然大悟,这是老夏侯婴的后代。
“那你是怎么认得我的”
夏侯颇神秘一笑,“这自有办法”。
他转过身悄悄问道:“能否告诉我,我夏侯家将来如何”。
他期待的眼光却迎来了失望,张尘咧起大牙,“下次哈,下次哈,咱们赶紧走吧”。
夏侯颇继续带路往前走去,一路上一直追问,可张尘只说下次,两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大牢。
文人打扮的司马迁呆坐于牢中,他双目空洞,双眼看着牢中唯一能够透出光线的小窗口,黑乎乎的饭食与环境融入一体。
这个房间中只有黑白两色,黑色充斥在牢房中的每一个角落,白色透过窗户展现出来。
“司马迁,有人来看你了”
司马迁机械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又迅速转了过去恢复常态,他对来人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是谁来。
“你这腐儒书生,怎么还不理人呢”
夏侯颇想表现一下自己,可那边的司马迁并无任何反应,这让夏侯颇更加生气。,他拿起钥匙就准备走进牢房去。
钥匙刚刚转动,那边的司马迁便发出了声音。
“要杀便杀,吾经受如此酷刑,生死又有何区别呢,只求速死”
夏侯颇愣住了,这人明显是油盐不进了,自己现在进去是该动手还是不该动手,最终结果自己都是要丢脸的。
他满脸尴尬的看向张尘,“您看”。
“司马公,在下来看看你”,张尘转过头看向夏侯颇继续说道:“你把门打开,我进去跟他聊几句”。
“好好好”
张尘走进了这黑色的牢房,他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东西,浑身透出一股恶寒,这玩意是人吃的。
可那边的司马迁反而嘲讽的笑了起了,“你一定在想,这东西是人吃的吗,人怎么吃的下去”。
张尘脸上尽是被人猜中心思的尴尬之色。
“陛下连年征战,这天下的百姓有的人甚至吃不上这一碗你看都不想看的东西,朝中大臣歌功颂德,天下百姓艰难度日,呵呵呵,大汉朝的天下啊”。
门外的夏侯颇听的寒毛都快竖起来了,他赶紧跑了出去,这话自己是一个字都不想听。
张尘挠了挠头,“你给我说这个做什么”。
司马迁脸色严肃,大声说道:“尔等高官厚禄,不知民间疾苦…..”。
“停停停”
张尘抬手打断了司马迁的魔法攻击
“我不是高官,也不拿大汉朝的俸禄,而且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只是来看你的,跟陛下无关”
司马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张尘,“尔何故来此”。
张尘凑到他跟前,小声问道:“你把史记写完了吗”。
司马迁听到这话不自觉的往后挪了一挪,自己已经失去了男人最重要的东西,这人还想来要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东西吗。
“你别想太多,我就是想问问”
“还未完成”
张尘再往前凑了一点,司马迁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紧绷了起来。
“彭城之战那里你怎么写的”
司马迁疑惑的看向他,“何处”。
“高祖彭城大败,被项羽围于泗水旁,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司马迁双眼瞪大,“据我游历天下得知,高祖是得高人相助,才能逃出生天”。
张尘听到这话疯狂摇头,“你这话说的不对,这是旁人的说法,明明是当时刮起大风,吹乱了项羽军队,高祖这样才逃出了生天”。
司马迁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脸上写着都是不相信。
“哎哎哎,你别不相信,我家里人就是跟着高祖逃出生天的士兵,当时那地方被大风吹的尘土飞扬,可以说是遮天蔽日,都看不清楚自己旁边的人”。
司马迁拍了拍额头,“好像是有这种说法,特别是夏侯家的人,就那个夏侯颇就这么给我说过”。
“那不就是了,这夏侯婴从出沛县开始一直是高祖的太仆,他啥事不知道”。
“你这么说也是,毕竟这些亲身经历着的口口相传更值得相信”,说着,司马迁往前一凑,“那你家里人给你说过鸿门宴的事情吗”。
他左右看了看,悄悄的说道:“我听说当年参加鸿门宴的还有一个人,也姓张,项庄的剑差点就击中高祖了,就是这个人帮高祖挡下了,这才拖到樊哙冲进来”。
张尘心头一紧,“你这是听谁说的”。
“我当年路过楚地,发现了一个生活在山里的山民,他说自己的父亲就是当年项羽的执戟郎中,是他父亲亲眼所见”。
张尘赶紧拉住他的手,“这些话不能相信的,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能根据这些山野之人说的话来写。你要写的让大家都能信服,别让人读出野史的感觉”。
司马迁认同的点点头,可他的脸上很快又满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