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刚刚受了惊吓,她的面色有些发白,长长的睫毛,沾着未干的泪痕。
凝着她娇小孱弱的身影,男人的眼眸中噙着化不开的浓郁。
片刻后,伸手扯上她的脚腕。
“嘶!”
原本已经红肿的脚腕被他捏的一痛,祁思瑶倒吸一口凉气,抬眼看他,“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别乱动。”
语气低沉的开腔,殷朗没理会她的挣扎,强行把人拽过来,将她的腿搭在自己腿上,去看她脚上的伤。
“长公主金枝玉叶,还真是娇贵,走了几步路就伤成这样。”
听着他略带嘲弄的语气,祁思瑶心里不是滋味,却也不知,能说什么。
索性,只是默默的想要将腿收回,不料,身子突然一轻,下一刻,被他整个抱了起来。
忙乱间,害怕自己会摔下去,祁思瑶下意识的抬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近距离相看,她的心跳不争气的加快了节奏。
一阵冷风顺着破败的窗户吹入,带来的凉意,让祁思瑶猛然回过了神。
“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凝着他的侧脸,她的眉头锁的深了。
“长公主身娇体贵的,怕你耽误明天赶路。”
话罢,殷朗抱着怀里的人从柴房离开。
将人带回自己的房间,他取了药,替她处理脚上的伤。
祁思瑶皮肤细嫩,磨破的水泡和脚腕处的红肿,看上去显的格外刺眼。
虽然她不吭声,但疼的时候,身子也会下意识的往后缩。
见状,殷朗再度轻了手上的动作。
“你究竟何意?”
他的温柔举动,让祁思瑶不明所以,待他替她把患处全部处理好,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出声探问道。
之前在西陵的时候,她追着他那么久,数次委婉的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他却始终没给她明确的回应。
可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又会拼死相救。
先前想不出头绪的事,在得知他真实身份的那一刻,瞬间清晰。
但她依旧不明白的是,既然他知道隔在他们之间的是什么,为何在船上的时候,要对她……
还有现在。
如果说他将她带在身边,是想让自己为奴为婢,以折磨报复,那他刚刚去柴房把她抱到房里,给她上药又算什么?
别说她想不明白,她这个问题,殷朗自己也不知道。
他告诫过自己很多次,不该跟她牵扯,可忍了又忍,到了最后一刻,终究还是功败垂成。
那日,她偷听到他们的计划,他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她灭口,但他却只是打晕了她。
将她掳走,虽然有作为对祁辰的威胁来当借口,可实际上……
他明明看出来了,祁辰不会对小豆芽怎样。
即便小豆芽跟着他一起离开,他就真的会放过她吗?
或许也不会。
圣玉国国破时,小豆芽只有三岁,她记忆不深甚至没什么记忆,所以才能放下。
可那一年,他已经十三岁了,他亲眼目睹了所有的惨烈。
这么多年,城下的血流成河还有父皇母后惨死的画面一直是环亘他心头的噩梦,要他如何释然!
成王败寇,权力的争夺,总免不得流血与牺牲。
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一切的发展,都是历史的必然。
道理他看的明白,所以,在时局稳定后,他并没想过要复国。
他只想找到当初与他失散的妹妹。
不曾想,非但妹妹没能带回来,好像连他自己也迷失了。
感情是最不可控也最难言说的东西,他无法释怀,亦无法放手。
听到祁思瑶的问题,殷朗手上收药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恢复如常。
将药瓶放在床头柜上,转回头,他黝黑的瞳孔只剩轻佻冷意。
“长夜寂寞,自然是把你带过来解闷。”
话罢,他倾身上前,一把将人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