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刀放下吧。”裴涣轻声开口。
那个背影转过身来,果然是之前院子里的那个青年,他眼睛微微泛红,但现在里面是一片死寂,整个人仿佛没有任何情绪,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裴涣。
“你要来阻止我吗?”他淡淡的开口问道。
裴涣没有回答,只是问他:“早上孙瑞在巷子里昏迷的事是你干的。”
青年:“是我做的,那是他活该!”
裴涣:“你不该这么做的,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停手?不可能。”
青年打量了一下裴涣:“他们请你来的?来拦着我?哈哈,有钱就是好啊,有钱就可以糟践别人的性命,可以雇人保护自己,有钱真好……”
“可是,我的家人做错什么了呢?除了这些,我又能做什么呢?”青年说着,依然是没有表情,但一行泪还是落了下来。
裴涣和陆迁见状也不再靠近,他们能感觉到这个人几乎要崩溃了,短短几天时间最亲近的人接连去世,还是以那样凄惨的方式离开,自己却无能为力……
……
“我们能帮你,只要你现在停手。”良久,裴涣斟酌着开口道:“他死了你也逃不掉,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人把自己搭进去。”
“我不在乎,杀了他我立刻就去自首,或者——从这里跳下去,都无所谓了……”
裴涣:“可是有人在乎,你的母亲,她在乎。”
听到这句话青年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摇摇头:“她不会知道的。”
裴涣:“她当然会知道,而且已经知道了。”
青年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厉声道:“不要拿母亲骗我!”
“他没有骗你。”陆迁把提手放进包里,显出了身形:“你母亲就在这里。”
青年看着突然出现的陆迁,愣了一下后警惕的举起刀子:“你在玩什么把戏,别想糊弄我。”
陆迁闻言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说了自己来这里的缘由,以及青年的母亲为了保护青年所以撒谎说那些事是自己做的,不过中间省去了自己的身份问题。
见青年还是半信半疑的,裴涣拿出一张灵视符贴在青年的额头上。
青年再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三个人站在旁边,最前面那个瘦小的女人果然是自己已经去世的母亲。
女人此时已经整理好了衣着,不再像之前那样血淋淋的了。
青年的嘴唇颤了颤,好半天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妈?”
女人流着泪点了点头。
“妈——,真的是你?”青年一下子激动起来,又是开心又是难过,脸上的肌肉扭曲了几下,最终还是定格在悲伤的表情上。
陆迁看着两人泪流满面的样子,纠结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你母亲其实一直都在,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她应该都是知道的,所以想替你受过,如果今天你杀了孙瑞,她也只会说是她干的。”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接着他又转向青年的母亲,说道:“但是你也要清楚,事实就是事实,每个人的功过都在暗地里记着呢,等到了下面会一笔笔的算清楚,你不能替他承受任何事情,包庇反而是害了他。”
女人点点头。
陆迁也是挺无奈的,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帮孙瑞,这种人渣确实可恨,但是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青年为了这么个人葬送了自己的未来。
想到这里,陆迁戳了戳裴涣的胳膊。
“裴哥,你有办法帮他们吗?”
一旁的两人闻言,也把希望的目光投向裴涣。
裴涣想了想:“我试试,或许有办法。”
他让青年正常上诉,先尽量找到周边的监控和目击者作为证据,其他的东西自己尽量想办法。
青年点点头,几人离开了病房,前裴涣把贴在门上的符纸撕下,临走前还叮嘱青年不要再冲动。
眼看快到午夜了,陆迁给母子二人留了点时间道别,摇摇铃铛把小黑叫来。
十一点五十八分,女人慢慢也过来了,先是跟陆迁和裴涣道了谢,又转头不舍的看了眼青年,跟着小黑走远了。
……
事情暂告一段落,陆迁和裴涣便往家赶,路上还感慨了一番,又想起来裴涣说的可以帮那对母子,就问他准备怎么帮?
裴涣卖了个关子,只说之后再告诉他。
两人回到古玩店,见陆迁进了屋裴涣便准备打车回家,陆迁开口给拦了下来。
“都十二点多了,你现在回老房子或者去青云观都要挺久的,反正到天亮也就几个小时了,要不今晚住我家吧?”
裴涣转身看向他。
陆迁挠了挠头,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见裴涣没吭声,又继续道:“那什么,洗漱用品都有现成的,房间也有多的,收拾收拾就能睡……”
见他马上结巴起来了,裴涣才轻笑一声开口:“好。”
……
陆记古玩二楼
这是裴涣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只是匆匆待了一会儿,没想到这次来就直接住下了。
陆迁带着裴涣打开其中一间卧室的门。
卧室里和外面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浅蓝色的墙壁上贴着不少动漫海报,书桌旁边的架子上摆着动作各异的游戏手办,看起来有点眼熟,床铺整体是米白色的,旁边铺了一块斑点狗的小地毯,床上还放着几个毛绒玩偶,整个房间看起来活泼又温馨。
“这个是我的房间,你今天睡这吧,我去爷爷房间睡。”说着还在衣柜里翻了一通,找出一套睡衣,说道:“这个之前买大了,只穿过一次,你不介意吧?”
裴涣伸手接过:“不介意。”
陆迁嘿嘿一笑,又去拿了新的毛巾牙刷等东西给他,让他先去洗澡。裴涣放下背包和剑,往浴室去了。
爷爷的房间平时也有在打扫,整体还比较干净,现在只需要稍微收拾一下就行。
三五分钟整理好床铺,陆迁左右无事,又掏出手机玩起那个不知道被他来回卸载多少次的游戏来……
“啧!”
等裴涣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陆迁正皱着眉头盯着手机。
随即问他:“怎么了?”
陆迁闻言抬头:“你洗好啦?也没什么,就是玩游戏手气太差了,没事,反正也不是一两次,我都习惯了。”
说着他又脑筋一转:“裴哥要不你帮我抽吧?”
裴涣:“我不会玩游戏。”
陆迁:“没事,很简单,只要抽卡就行了,你看这里,还有50张卡可以抽,点这里是一次一张,这边是一次十张,点了之后随便在屏幕上画点什么然后松手就行……”陆迁叽里呱啦讲了一通。
裴涣:“那我试试吧。”
陆迁:“好的,我先去洗澡了,剩下的卡你都抽了吧,弄完放桌上就行。”
见裴涣点头,陆迁便拿了睡衣去洗漱了,大晚上的跑到百花街道,又听到这样的事情,难免觉得有些疲惫。
等他洗完澡出来,裴涣已经回房休息去了,手机正放在桌上。
陆迁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暂停的画面上是一个红衣黑发的黑皮帅哥,再点一下屏幕,手机又黑了一下,入眼是一个手持毛笔的长发少女。
陆迁:?
我们玩的好像不是同一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