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肯定吗？”
少年闭着眼，靠在墙上，懒散地问她。
庞繁润犹豫了。
说实话，她没有证据表明眼前这个少年与容渊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各种各样的反常都表明着少年与容渊的关系并不普通。
可是按照容渊所说的话，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少年为什么会来找自己，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答应自己以一个月为期限，放自己出去。
反常是一定的，但是要是说证据……
“你摘下口罩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呵呵呵呵——”少年笑了出来，他摘下眼镜，随后就是口罩，最后用带血的手撩起刘海，坦然看向庞繁润。
这张脸，太像了，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容渊自己也惊呆了，他摸着自己的脸，仔细打量着少年，许久问他：“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
少年将头发抓了抓，确保没有刘海后，眼底带笑地看着容渊。
“你是我？那我又是谁？”
“不用觉得奇怪，”少年席地而坐，他的胳膊已经不再流血，索性也不再捂着，反而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虽然真的很奇怪。”
庞繁润收起了剑，目光凛冽。
“你能告诉我你把剑藏在哪了吗？”
少年好奇问：“我实在是搞不太明白，难道是魔术？”
庞繁润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回他：“你可以把我想成是和你一样的人。”
少年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开始诉说自己的故事。
“我知道你们很好奇，但是先别好奇，我慢慢说，你们慢慢听就好了。”
少年名叫容渊，是华安科技董事长的儿子。
如果他是正儿八经从董事长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他就不会有之后的那些糟心事。
容渊是一个私生子，诞生的原因就是要证明华安科技说出的一句话。
“我们认为，有些人的精神疾病是从母亲那里遗传来的。”
他的父亲为此找了一个居住在精神病院的女病人，通过科技手段完成了怀孕，十个月后，他就诞生了。
但是不同于父亲的猜想，他是一个很正常的普通人，饿了会吃，困了会睡，看到好玩的东西会好奇，面对讨厌的人会哭闹。
这正是他悲惨的开端。
如果他生下来就有精神疾病，那么他的父亲就会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公司所研究的药物也会上市，公司会大赚一笔。
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他有精神疾病，他也会衣食无忧，最起码会被好好的养大。
可惜他不是病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从确定容渊是普通人的那一瞬间，父亲就萌生了一个念头。
普通人也可以变疯。
从那时候开始，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变成了疾病的萌发者，每一个人都在逼疯他。
不寻常的教导，不同于大众的价值观，再加上没有底线逼迫，致使容渊年纪轻轻就变成了一个人人口中的精神病患者。
可是他总会发现之前所收到的教育都是错的，等到那个时候，华安科技所说的一切都成了废话，所做的一切都成了蓄意谋害。
为此，他的父亲特意建造了这个精神病院。
与其说是精神病院，还不如说是他一个人的牢笼。
“你是不是也好奇，为什么他一个人可以住一整个楼层？”
少年嘲讽道：“这不是恩赐，而是确保你永远都觉得自己是自由的，最起码在这里比任何人都自由，你就不会去质疑。”
庞繁润轻轻按住容渊的手，问：“之后呢？你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
人都是有转机的，即便他不是主角，也应该有反转。
那个时候的他被禁锢到了三十三岁，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海，直到有一天，监控他的设备出了问题，出现了反监视状态。
每一个人在监控室所说的话，他都听在耳里。
刚开始他不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渐渐的，他开始明白，那些说话的人只当他是海里的一条鱼，捕捞上岸后被做成了标本，供每一个人参观研究。
又过了两年，他明白了如今社会的用语，知道了正确的社会秩序，更找到了这个住了几十年的地方的漏洞。
那就是每日的送餐时间。
每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放松警惕，毕竟几十年都没出过差错，谁都不会相信一个疯了几十年的人一下子清醒了。
他打晕了送餐员，抢走了他的识别牌，将送餐员放在床上，用被子严严实实盖好，之后自己将碗碟收拾好，直接去了监控室。
那是他一个人的屠杀。
所有人都死在他的刀下，他站在一片血泊里，看着没有动静的监控器，第一次哭了出来。
容渊悄咪咪靠近庞繁润，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他哭起来一定没有我好看。”
少年无语地看了容渊一眼，觉得他简直是一个傻子。
庞繁润点头，暂时稳住了他。
“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杀完人一睁眼就在郊区了，”少年耸肩，“我走了好久才走过来，又挟持了一个门卫，才混进来的。”
庞繁润：“你的目的呢？”
“当然是报仇了。”
“除此之外还有吧。”
少年指着容渊：“本来是想救他的，但是我总感觉他怪怪的，跟个傻逼一样，再加上你这个凭空出现的人和他混在一起，我就更不想救他了。”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庞繁润回道：“我也是一睁眼就在这儿了。”
结果发现自己是一颗熟了的土豆，还差一点被人吃了。
一言难尽。
看出她有些不想说，少年也不勉强，他叹了一口气，视线开始发散，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目标。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少年喃喃：“怎么办……我现在已经报完了仇，还能怎么办……”
“你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没有，”少年轻轻摇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或许我应该去死，死了就不用想以后的事了。”
庞繁润看着少年，之后又看了一眼容渊，一个想法在脑袋里生成。
“要不你俩互换身份吧，就当作玩游戏了。”
少年来了兴趣：“玩游戏？”
“谁先被别人发现，谁就算是输了，怎么样？”
少年看了一眼容渊，当机立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