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赶到村里的时候,正是中午,几乎全村人都出来迎接我们了。
这里的话事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老村长在前几天就被杀死了,这位年轻的代理村长走马上任,起初他可是打死都不相信会有鬼怪这种东西的,直到上任后这几天,又有人被杀害,而且死者已经不再仅仅是女性了,一时间整个村子都人心惶惶,又不忍离开这祖祖辈辈生存的地方,所以才愿意出资来请我们。
代理村长一把拉着陈草生的手,“你们可算来了,等你们好久了”
陈草生摸了摸他那稀疏的头发,嘿嘿一笑,“都是小问题”
在他看来,我俩出手那必定是手到擒来,不就是小小鬼婴嘛,分分钟搞定。
陈村长(代理村长姓陈)先是带我们吃了一顿饭,然后才让我们去看的尸体,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怕我们看完尸体后再也吃不下饭。
警察不管这事之后,尸体一般都只停留一天然后就得趁着白天下葬,而平时尸体就存放在祠堂里,用一块白布盖着,村子里一时间也拿不出那么多棺材,所以只得草草下葬。
见到我们来了他们才一扫阴霾,此时我身着道袍,陈草生穿着便衣,倒也颇有几分气范。
饶是做足了心里准备,但看到尸体时心里还是有些犯怵,浑身的血肉没有一处完整的,甚至可以说是骨架子上还沾着丝丝血肉,而且死者的内脏全部不翼而飞,得亏现在是冬天,不然更是一言难尽。
我伸手盖上白布,一脸凝重地说:“是子母煞”
“什么,子母煞?你有没有搞错”,陈草生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几乎可以确定”
我转过头对着那群围着的村民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如实交代,否则我们转头就走”,我可不想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据我所知,这子母煞的产生可谓极为残忍。
一个孕妇如果死了之后,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那会发生什么?满是怨气,那孩子将以半死半生的状态存活,他为了存活为了复仇,会吃掉他所能触及到的一切,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在幽暗的地下不知道生存多久,直到生出那一嘴獠牙,身体也被鲜血染成黑紫色。
鬼婴出世,尸骨无存,喜好人肉,特别是妇女的血肉,这是一尊完全为杀戮而存在的机器。
陈草生脸色苍白,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子母煞的厉害。他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赶紧溜,虽然钱很重要,但那又怎么比得过命呢?
我不为所动,子母煞虽然难搞,但也不是不可解决,但更为重要的是我不想见死不救,是的,虽然这可能有些圣母心,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从我一开始学道师兄就告诉过我这个道理。
见没人说话,我有些生气,转身就要离开,这时才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老人,他颤颤巍巍走到我面前,说,“胡诚(上任村长)那个臭小子,杀了人”
我停住脚步。
老人继续说道:“他杀了自己的女儿”
此话一出,不仅是我,在场的那些村民不禁都发出惊叹,然而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他不是说是难产死掉的吗?”
老人没管质疑声,接着说“是他不小心杀掉的,我赶到时已经是一尸两命,然后不得已才编出这个理由来”
就在四个月前,胡诚的女儿从外地回来,而且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在山村长大的人一般来说思想都会有些封建,这种未婚先孕的情况可让这位村长怒不可遏,当晚就将女儿打了一顿。
他女儿也是个倔脾气,当晚就要离家出走,那村长哪能同意,于是就将自己的女儿囚禁在家里。
对于在外地受过新式教育的人来说,思想早就不是那么保守,对于他爹这种做法,胡红可谓极为反感,她早就受够了这个家,于是她三番两次的想要逃离这里,可每次都会被抓个正着。
直到上次,她趁胡诚外出,几乎都快逃出村了,可还是被发现了,胡红几乎是被拖着回去的,一到家,胡诚就是一顿打,一边打一边骂,说丢了他胡家的脸。
可这次胡红不打算忍让了,她顶嘴说他迂腐,是个封建迷信。这可惹怒了胡诚,又是一顿揍,这一打可不得了,胡红可还怀着身孕,一时间开始大出血,就山村那医疗条件你也知道,最终没有救回来,落了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后来他们就说是难产死掉的,而那死婴也没有取出来,母子共用一副棺材就草草埋了了事。
听到这儿我几乎就可以肯定,就是那胡诚无所顾忌,才酿成此祸。
“那胡红的墓在哪里?”我问道。
一位村民站了出来,指了指西边,说,“村西边的乱葬岗上”
我将众人遣散,带着陈草生一同前往乱葬岗,我打算趁着白天前往打探一番,最好是能够解决掉那个鬼婴。
胡红的墓极为好认,众多坟墓里最新的那一个就是,只是还没靠近,就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庞大的怨气,虽然说像乱葬岗这种地方埋藏着各式各样的人,但这磅礴的怨气绝不是此地该有的。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发现,像那种墓葬群,一般都是在山的东面,或者是村子的西面,这是为了接受那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晨曦是最为纯净的一缕阳气,它能净化一切污祟,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喜欢看日出的原因。而乱葬岗之地藏污纳垢,只有不断被净化才能除去其中的邪气。
胡红墓前,我掏出一张引气符,此符可谓用处多多,总的说来就是引动气机流转,从而让人感受到此处位置,而另一种用途就是测试此地阴气浓度。
只是还没等我祭出符箓,符纸就已经在我手中自燃,足可见此地之凶险,此事紧急,定不能再拖了。
我转身对陈草生说:“陈哥,你去村里喊几个年轻力壮的人来,准备挖坟!”
陈草生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刻不停的前往村里喊人去了,此地只留我一人。
我绕着墓转了一圈,赫然发现在墓碑后面有一堆新的泥土,走近一看,一个黑漆漆的洞直达墓底,仿佛一只巨嘴,下一刻就要将你吞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