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雪焦虑了一会儿，便开口向萌妹子借钱——
“小高，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这可把高云卓给整尴尬了！
“雪姐，我表哥刚才发信息找我借钱，最后的几千块都转给他了，真的对不起……”
“小高，帮帮我，要不咱俩合住一间？都是女人，刚刚好！你不是还有十万吗？”
高云卓咬着嘴唇，沉默了几秒钟，还是摇了摇头——
“雪姐，钱在周思宇手里，他刚才决定要去水电站，我、我只能跟着他……”
说完这句，她赶紧扭过头去，不敢看田野。
从后视镜里，田野看见马雪眉头紧锁。
可能是心有灵犀，那女人也瞥了一眼后视镜，刚好和田野的视线相遇。
两人通过后视镜看着对方，马雪忽然笑了一下，然后捂着肚子，呻吟起来——
“嗯……嗯……”
“雪姐，怎么了？”高云卓转过身，关切地问道。
“没事……还不是那样……”
马雪闭上眼睛，向后瘫坐在椅子里，脸色惨白，显得非常憔悴。
她安静了几分钟后，又开始呻吟，脸上渗出了大量汗水。
要不是看见她偷偷拧自己的肚皮，田野真以为她生病了。
高云卓解开安全带钻到了后排，坐在马雪隔壁的位子上。
“雪姐，你吃颗止痛药吧，很管用的！”
“我吃过了，你们不在车上的时候吃的，可现在太疼了，止痛药压不住……”马雪脸色苍白，嘴唇都咬出了一点血迹，她的声音很虚弱——
“我以前也有这种情况，是老毛病，医生说是宫寒什么的，要吃几种药才能治本，可惜我忘了买……”
“那去买啊，趁着还没出市区！”
“会误事的，他们已经等很久了……”
“没事，药店很多，随时可以停！”
“那些药不常见，可能要多跑几家……算了，我忍几天就过去了……”马雪撩了一下长发，一缕发丝粘在她苍白的脸上，湿漉漉的，让她显得更憔悴了。
“忍什么忍！我们先去买药，让他们先走，半路上再找地方会合！”
高云卓开始打电话，她的手机漏音，能听见对方在破口大骂，好像有“浪货”、“骚货”、“蠢女人”、“发浪”之类的词语飞出来……
“好了……我们先去买药……”高云卓放下手机，微笑着说道。
尽管她用力在克制，但泪水还是在打转。
田野有些不忍心，卓卓不傻，她只是太单纯，太善良。
善良的人会发光，可以温暖别人，也可以被坏人发现，然后扑上去撕咬。
但这是马雪的锅，不是田野的，应该不是……
……
足足耽搁了半个多小时，马雪才在高云卓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回来。
这个女人的演技不错，田野只希望萌妹子永远也别发现这是个骗局。
他从来没拿捏过有好感的女人，这次却做了，只是借了马雪的手。
这条路是错的，可他越走越远，根本不想停下来。
“我给波哥打电话解释了，他们已经先走了，我们路上再找机会碰头……”
马雪上了车，立刻对田野解释道。
田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就是委屈小高了，被她男朋友误解，等见了面，我去跟他解释一下。”
马雪的语气很内疚。
“雪姐，不用你管，这是我自己的问题，跟别人无关。”高云卓平静地说道。
这次她没坐进副驾驶，而是坐在了田野正后方，和雪姐并排，中间隔着走道。
也许她不想再和田野面对面。
田野继续开车。
马雪吃了几颗黑色的药丸，高云卓又拿了水给她喝，过了一会，马雪的呼吸渐渐平稳了。
“那股劲儿，总算过去了……刚才疼得我都虚脱了 ……”马雪如释重负地说道。
“那你要坚持吃药，赶上这个时候也没办法，钱的事你再问问其他人……”
田野看了一眼后视镜——
高云卓一脸释然的样子，却并不高兴，看来她是放弃挣扎了。
“我还能找谁，父母就那样了，我只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躲过这次大灾，幸好我老家是个小城镇……”马雪说道。
高云卓点了点头——
“嗯，我父母也是，我让他们离开城市回老家了，那里做了准备，也存了粮食和水，他们应该会平安无事，我爸还在地下室存了很多书，说是要慢慢读，我妈说要把《真嬛传》再看一遍，还有别的……”
“算了，我们不说这些……”马雪拉住高云卓的手，朝前边示意了一下。
田野笑了笑，说道——
“你们聊，我不要紧的，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也挺好！尤其在这种时候，无牵无挂，不用惦记任何人，其实也是一种运气。”
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快到中午了，你们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吧！路上可能会不太顺利，弄不好今天哪儿也去不了，一直就堵着。”
高云卓点了点头，走到通道里，开始翻找食物。
“田野，我，我……”马雪有些感动。
“雪姐，我之前只是提醒你，不可能真让你饿着。我是个做销售管理的，激励和压迫经销商，让他们备货是我的职业习惯，不该用在你身上……你好好休息吧，保持体力，路还很长！”
“谢谢你……”
马雪的眼圈红了，她真的在流泪，也许是之前受惊过度，现在压力终于释放出来了。
而且萌妹子说过，雪姐是个心软的女人，也就是说比较感性。
田野点了点头，继续开车。
无论如何，他都不是个没人情味儿的家伙，如果到了要赶马雪走的时候，也会给她一些食物和饮水，不会让她空手离开，立刻陷入困境。
“你也吃一点……”高云卓柔声说道，递了一大块巧克力过来，还有一瓶水。
“咦，怎么还有巧克力，糖果区不是抢光了吗？”田野很惊讶。
“我在地上捡的，被人踩过，里面碎了，你别介意，我擦过外面了。”
“哈哈，谢谢！巧克力好像含有什么成分，吃了就能让人快乐！别说是碎的，就是脏一点也没关系！”
田野笑着撕开塑料纸，咬了一大口，很苦，简直苦到心底了，如鲠在喉，苦得人直眨眼。
高云卓站在他身后，轻轻抚摸了一会儿他的头发，便坐了回去。
过了一会，高云卓的手机又响了——
“喂？赵哥……嗯，我们已经在路上了……雪姐好了一些，嗯……不用，我得跟着周思宇……知道了……你想不想去云上雨歌？你可以跟雪姐合租一间……”
马雪推了高云卓一下，眼神非常怪异，高云卓便说道——
“好了，你考虑一下，先这样……”
看到她挂断电话，马雪才埋怨道——
“你这个傻丫头，胡乱安排什么呀！”
“雪姐，赵文杰和你都是单身，他个子高，身体也挺强壮的，当然我们雪姐的牛奶冷光雪白皮才是人间极品，小赵暗地里说过好些次了，你就施舍他一下，反正……马上就到世界末日了，怎样都无所谓……”
“哼，他不配！我们公司的男业务都是老嫖客，没有一个干净东西！啊，我口误了，我可没说小周啊！”
马雪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田野从后视镜里，看见那个女人的嘴唇鲜红欲滴。
她刚刚吃了一包饼干，又开了一盒午餐肉罐头，这些都是免费的午餐。
可能是由于受到了惊吓，或者害怕吃不到下一顿，她好像很饥饿。
现在准备开始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