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绵绵哪有什么银子买那些好的脂粉,就算有也该她自己用着。”
林卿礼一直无法理解母亲对大妹妹的漠待。
他一如往昔把林绵绵拉到身后,替她回答。
“大哥!你总偏心姐姐,我先用下怎么了,这要分轻重缓急嘛!”
林心诺撇撇嘴,又转眼瞪林绵绵。
“我没用什么东西,不过是这三日未出房间,少照了些日光而已。”
林绵绵安抚地拍了拍大哥的背,从他身后走出。
她讥讽一笑,说道:“再加上看清了一个渣人,身心顺畅,自然会变美。”
“你,姐姐你说谁是渣人,怀安哥哥只是不喜欢你罢了,他可是已经考上进士,马上要做官了。”
林心诺以为她是不甘心,故意贬低李怀安。
“行了,绵绵也不稀罕,我们走。”
林卿礼不耐烦与小女子打嘴仗,拉着林绵绵离开。
第二日一早,林卿礼就和林正海去了李家,把婚约退了。
李家也没提林心诺的事。
李怀安就算想再与林心诺成亲,也要等一段时间。
林卿礼回到府中就去了林绵绵那。
“绵绵,你放心,大哥定帮你寻一家比李家更好的。”
“不急,大哥,我想去宝法寺上香。”
林绵绵在家分析了一早上的成阳帝。
她对他所知甚少,只知近年来他一直无所出,便钻研起佛道来。
偶尔会出宫去听宝法寺的住持讲经。
如今距离过继宋慕风只有不到半年,她必须抓紧每一丝机会。
林绵绵想出门,林卿礼巴不得她多多去散心。
正好鹿鸣宴还未举行,他可以陪她。
两兄妹悄悄离府,去了宝法寺。
宝法寺自从被太后和成阳帝频繁踏足礼佛,香火非常旺盛。
林绵绵看着人山人海的正殿,想着成阳帝就算在寺中,宝法寺也肯定为他准备了僻静之所。
“大哥,人好多啊,你说有什么清净点的地方。”
“这里还有几座殿和内院是不对外开放的。”
林卿礼领着林绵绵一路绕到后面,“你哥我正好与这儿住持有点交情。”
果然后面的通道有小沙弥守着。
他看到林卿礼,微微点头便让开了。
进了后殿,林绵绵想多找找,便找借口与林卿礼分开。
只是她转了一圈,都未曾看到疑似成阳帝的男人。
林绵绵略微烦闷地拢了拢头发,捻了束香,跪在一座慈眉善目的观音面前拜了拜。
“观音娘娘,我真心希望大业能国泰民安,您说我该怎么才能见到圣上呢。”
她絮絮叨叨了一会,愈发丧气,声音不由大声了一些:“好难啊,没时间了,观音娘娘可不可以显显灵。”
“如今大业四海昇平,小姑娘何来如此忧愁?”
成阳帝听完经准备离去,抄近路要从这座观音殿穿过。
没想听到一个小姑娘在愁他治下不安。
那声音清甜美妙,软入人心,令他生起了一股好奇。
林绵绵被殿中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一跳。
她侧目望去,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眉眼清隽俊美,风姿卓绝的男子正温和看着她。
见她转头,他神色一愣,片刻又恢复。
“如今的太平都是表象而已。”
林绵绵见这男子腕上悬着黑木佛珠,冥冥中似感应到这人便是成阳帝。
没想到观音娘娘如此灵验。
可她又发愁了。
总不能对成阳帝直说,纳了她,包生个儿子给他。
而且——
林绵绵看着脸上挂着温润笑意,似乎十分平易可亲的男人。
那深邃的眸中却透着无比的寒意与神秘,令人琢磨不透。
浑身凛冽的气势更是压得她起不了身。
“当,当今圣上自然是英明神武,洪涛武略,可,可他没有皇子。”
林绵绵背后沁出汗来,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脑中却警铃响起,哪怕她吃了药丸化作绝世美人。
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也不是她随随便便就能勾到的。
“继续。”
成阳帝拨弄佛珠的手指顿住,静静立着打量她,深黑的眼眸似要看进她心里去。
“听说圣上要过继宗室的人,可谁知道会换成什么样的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今宗室那些人,呵!”
林绵绵只能硬莽了。
如此难得的机会,她若能让成阳帝暂时押后过继也成。
“小姑娘说的甚是有理。”
成阳帝身旁跟着的白面公公忍不住出声。
见她看向他,白面公公慈和一笑。
“圣上亦有好好选拔,也没你想的那么不乐观。”
成阳帝瞥了身旁一眼,又转头朝她莞尔一笑:“小姑娘先起来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当然是如今的圣上好啦!”
林绵绵硬着头皮答完,也想起来,奈何身子柔弱,跪太久使不上劲。
她摇摇晃晃起了半身,才感觉到脚麻,支撑不住,往侧边倒去。
“小心。”
成阳帝大跨一步勾住小姑娘的腰,没想那柔软腰肢上极妙的手感让他晃了神。
人便顺势倒入他的怀中。
一股似花似叶的清香绕上他鼻尖,明明高洁淡雅,却仿佛如以前他最喜的百琼酒,那般醉人。
掐着袅袅楚腰的手骤然收紧,他呼吸几不可察的一重。
“对,对不起,我脚跪麻了。”
林绵绵没想到会机缘巧合,上演投欢送抱一幕。
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质佛香,紧紧包裹住她,明明与世无争,却好似一道无形的樊笼。
双目相对,清冷深沉的眸子更是像一道幽深漩涡,企图卷人吞噬。
林绵绵脸上爆红,慌乱松开男人衣襟,豁然跳开。
“无碍,小姑娘为何如此“忧国忧民”,这些事距你甚远。”
成阳帝收回手,面上神色未动,指尖微微摩挲着掌中佛珠。
“怎会无关,圣上的好坏可是影响到每个民众的身上,加上我父亲在朝为官,兄长亦快授官,我怎不忧心。”
林绵绵嘟了嘟嘴,“你们男子就是瞧不起女子,若我们女子也有正经的书院读书,哪怕为官都不比男子差多少。”
她话音刚落,那白面公公就扑哧笑了出来。
“我说真的,大多女子比男子心思细腻很多,有些位置就是需要心细之人。”
父亲为官之后,家中情形虽好了一些,她仍是旧衣简簪。
弟弟却换上锦衣,可以去京中最好的书院读书。
“哦?有意思,小姑娘觉得女子能胜任什么职位?”
成阳帝眉尾微动,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看上去才十五六岁,昭华正胜,鸦黑的发丝上只着一根素簪,脸上未施粉黛,透着一点淡淡的粉红和婴儿肥,显得很是乖巧,眼神绚亮如月下流光,靡艳冷媚,令人难以描画出其中的风情。
“分工合作,比如户部,女子心细验算银钱也是合适的,礼部,礼仪之事时常枯燥乏味,女子耐心足亦可胜任。”
林绵绵说着见成阳帝认真在思索,心微微颤动,“还有太医院,女子行医,更方便给女子看病。”
“嗯,小姑娘聪慧过人,是个可造之材,若有机会,你可愿去书院上学?”
成阳帝目露赞赏。
上学?
早几年她肯定愿意,可如今她更迫切给陛下你生孩子啊。
国都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