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绍谦凝视宋房龄，眼眸里仿佛藏着最深的深渊。
宋房龄咽了一口口水，“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可是在给你出主意，不听就算了。”
存心恶作剧的宋房龄甩袖离去，奔出办公室以后他拔腿就跑。
厉绍谦哼笑一声。
“你呢？”
被揪住的李斯年：……
有宋房龄这个前车之鉴，李斯年斟酌一番，小心地说：“厉总，您看我只是个单身狗……”
“滚。”
李斯年立马圆润地离开。
“咔哒咔哒。”手指轻敲桌面，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
抬头瞟一眼时间，十点多了。
他穿好西装，回家载上唐清韵，直奔本市最大的汽车站。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提着大包小包的外公外婆从汽车上下来。
俩人望着出站口，一眼就扫到自家乖巧又伶俐的外孙女。
唐清韵正要迎过去，身边忽然刮过一道风，他愣了一下。
只见厉绍谦闪电一般走去，两手接过老人的包裹满载而归。
也不知外婆都带了什么，包裹硕大沉重。
厉绍谦胳膊绷得笔直，他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跟手上的几个编织袋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看着有几分滑稽。
唐清韵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笑，怀孕了还到处跑。”外婆的斥责由远及近，唐清韵笑不出来了。
“这不是来接您和我外公吗？”唐清韵振振有词，理由充分，外婆剜了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厉绍谦把行李放到后备厢，绕过车子坐在驾驶座。
唐清韵屁股刚落到副驾驶上就被外婆扯到后座。
“副驾驶多不安全，上后面去。”
又被瞪了一眼的唐清韵老老实实，还和厉绍谦交换了个眼色。
唐清韵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两个人的小九九外婆外公看在眼里。
外婆忽然说：“绍谦，你外公订了宾馆，把我们送到这个位置就行。”
外公说着取出手机，可以灵活使用各种购票APP的他体贴地打开导航。
唐清韵一听不乐意了：“来了就住家里，住宾馆算什么？”
外婆不赞同地直摇头：“去了才不像话。”
唐清韵扯着外婆的袖子撒娇：“外婆，我是你亲外孙女儿，你到我家里住又不碍着我什么事儿，再说，你们俩来都来了，村里人听说我把你们送到宾馆，还不把我脊梁骨戳漏。”
外婆皱眉。
见外公外婆有所松动、唐清韵再接再厉：“你们来了住外面，让我背上不孝的名声就算了，又让绍谦的面子往哪儿搁，他可是你们的孙女婿。”
唐清韵上纲上线，在他的半是胁迫半是劝哄下，外婆勉强答应。
唐清韵这才笑开：“这就对了嘛，奶奶早就想见见你们老两口，白天我和绍谦上班，你们在家里有个伴儿。”
他说着看了厉绍谦一眼，厉绍谦赶紧接上：“昨天我奶奶还念叨，等外公外婆来了，请你们在帝都好好逛逛。”
几人你一句我一言，车子停在老宅门口。
唐清韵左手挽着外公，右手挽着外婆，雄赳赳气昂昂地迈步进去，厉绍谦就惨了，左右手被大包小裹占满。
管家听到停车声，赶紧带着人出来，给外公外婆问了句好，又匆忙接过行李。
解放了的厉绍谦甩甩手，手掌心印着几条红印子。
他不动声色地握拳，权当无事发生。
换上最喜爱的红衣裳，奶奶迎出来。
两方老人家头一回见面，却不生疏。
你叫我姐，我喊你妹，气氛倒还和乐。
厉家的餐桌长而宽，平常一家三口吃饭，只占小小一块。
多了两个人，菜肴丰盛不少，桌子好像也被占满，热闹得很。
奶奶和外婆更是无话不谈，从两人莫名其妙的婚姻，谈到小两口两情相悦。
两位老人家说到兴起处，还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外公拦都拦不住。
外婆鲜少喝醉，许是今日气氛太好，奶奶又是个开明体贴的，外婆格外高兴，喝得脸蛋泛红都不愿意撒手。
肚子饱得七七八八，奶奶和外婆拉着手坐到一侧，姐妹情深地忆往昔忆当年。
说着说着，俩人的眼圈红了。
唐清韵和厉绍谦：……
这样下去可怎么行？
唐清韵看了一眼外公：“外公，你快想办法。”
外公摊手作无奈状。
但在外孙女的眼神逼迫下，他硬着头皮说：“过去的事今日不提，咱们提点高兴的。”
喝醉了的外婆猛地摆了下手，差点一巴掌拍到外公脸上。
“有什么好高兴的吗？”
“清韵怀孕，难道不值得高兴吗？”外公想了想，道。
“怀孕？谁怀孕了？”奶奶两眼迷茫。
“是你孙媳妇儿，怀孕三周，刚刚确诊，你不记得了吗？”外婆拉着奶奶的手，大声说道。
“不可能，我前天还让七嫂给他俩准备备孕药膳，哪有那么快怀上。”老太太挥手，明显不信。
“奶奶，我真的怀孕了。”唐清韵哭笑不得地说，也怪他，当时就该告诉奶奶，瞒来瞒去，显得她不尊重长辈。
“这是检查报告，奶奶您看。”厉绍谦利索地从兜里拿出证据。
唐清韵：？？
我的报告单怎么在他手上？
这种东西还要随身携带吗？
唐清韵眼神诧异，厉绍谦默默移开视线，不与她对视。
“咚”的一声响，奶奶醉倒了，外婆也跟着倒下去。
唐清韵：……
傍晚的时候，奶奶悠悠醒来。
他一手扶着太阳穴，混乱的脑子尚未清明。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外婆说什么来着？
奶奶努力回想，却只有断断续续的片段。
她皱着眉揉，连眉骨都照顾到，这才缓缓想起。
“怀孕！”
老太太瞪圆眼珠，身手矫健地跑下床。
去卧室找人，扑了个空，她慌忙来到楼下。
厉绍谦正陪着唐清韵看电视。
茶几上摆放着各色水果和坚果。
唐清韵看得投入，时不时地还张嘴咬住厉绍谦投喂的食物。
和谐又宁静的氛围让老太太舍不得打扰。
她强抑制住抓心挠肝的心情，在小两口旁边的沙发坐下。
好不容易熬到片尾曲响起，老太太一屁股挪过来。
唐清韵正依依不舍地从剧情里抽离，冷不丁的手腕被扣住。
“奶奶？”
“清韵，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没骗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