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低声问道:“洗手间在哪里?”
李相宜叫了一个女佣,贺千岁想着反正自己也是可以使用通灵识和杀杀联系。
站起来说:“我也刚好憋不住,我和你一起去吧!”
贺千岁临离开座位给智觉和杀杀甩了一个眼色。
女佣羞涩着脸,抱着一个托盘,领着人七弯八拐。
贺千岁望着明媚闪烁的水晶灯,宛如浩瀚星河,空间又广又阔。
“真豪华啊,”贺千岁拍了一下紫禁的肩膀,悄悄说:“比你那别墅还豪华!”
“那是随便变的。”紫禁不轻不重说。
贺千岁观望着四处,迎面时不时会走来一些佣人。
上个厕所要走那么远,换做平时,真的是尿急,贺千岁早就憋不住了。
“要不要去查探一下?”贺千岁认真问。
“正有此意。”紫禁说。
说完,趁着没人, 前面正在带路的女佣突然倒了下去,贺千岁赶紧抱住了她,把她抱到一个角落里的靠背椅上。
“分开行动?”紫禁问。
“还是一起吧,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可以商量。”贺千岁说。
正好,前面走来一个男佣,紫禁意图动手。
贺千岁掰住他的手阻止小声说:“光明正大走过去就可以了,动了手人家醒来会指控你的。”
紫禁看着贺千岁的手,贺千岁尴尬笑着放开,那名男佣不可置信指着他们俩,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别误会,他关节疼痛,我帮他顺一顺!”贺千岁解释道。
“二位是?”
“客人,”贺千岁淡定说:“我们要去洗手间,但是不知道在哪里,所以就走到这里了。”
“好巧,我也是去洗手间,我带你们去吧!”男佣开朗说。
紫禁和贺千岁两人互看了一眼,没戏,返回吧。
上完厕所那名男佣还如影随形地把他们俩带回餐桌。
“有没有其他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李相宜说。
“没有了。”贺千岁和紫禁异口同声。
贺千岁以为杀杀会把酒喝掉,看到拿酒杯没有动过,他也就放心了,然后看向智觉,动动眼珠子。
智觉说:“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随后他们几个也跟着站起来,李相宜只好也跟着起来,领着大家去到客厅。
一位年长的男佣泡着茶。
贺千岁问:“李老爷这面相不错啊,天庭饱满,脸色红润有光,这是有福之相啊!”
“你年纪轻轻就会看相了?”李相宜听到这话开心说:“果然不错!有出息!”
“传言说您的祖先是淘金致富的,我觉得在这之前,你们的祖先,应该已经很有钱了。”贺千岁说。
“ 小伙子,果真有两下子,”李相宜说:“据李家记录册记载,先前,我们家的祖先都是官官相传承的,记录册上记载的也有过千年的历史,中间似乎有断过,但后面,我爷爷的爷爷,又当上了官府老爷,可以重新回到官场,也是祖先庇佑啊!”
贺千岁问:“那您家的记录册有没有记录一些外姓啊,或者是两姓家族什么的?”
李相宜思考了一会儿,说:“这个没有留意。”
所谓两姓家族就是两个姓氏,比如说一名男子入赘之后,他的子孙就可以是两姓;并且,两姓若是要回宗祠的话需要五彩,入了宗祠之后逢年过节必须回祠堂上香朝拜。
也叫做认祖归宗。
李相宜虽然表面上看着平易近人说话彬彬有礼,其实,贺千岁心里是有谱的,他的装腔做样,贺千岁一览无余。
曾经贺千岁也在官场混过,当年他也是这副模样接待客人,好的坏的都笑面相迎,有什么打算自己心里清楚。
官场都是一张张笑脸,稍微一个眼神别人都知道你在想什么,自然,没有人愿意被他人看穿。
李相宜门面功夫做的再好,但是从他放纵孩子欺凌弱小嚣张跋扈的行事风格看来,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贺千岁说:“房子这么大,可以参观一下吗?”
李相宜对贺千岁的请求也爽快答应,并且让大家一起参观。
贺千岁就知道会这样,他自己一个人去参观还可以趁机搜查一些地方,这样一大批人,实在不好下手。
李相宜说:“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一群人进入了电梯,电梯快速上升。出来的时候是一个阳台。
远处的海面月色迷人,海面波光粼粼。
阳台上的风很舒服,还可以遥远的听见海浪拍击着岸边的声音。
“好美啊!”贺千岁感叹道。
李家的这栋独立房是城村里最高的一座,没有之一。
“是吧,为了可以看到这个美景,我特意把这一栋建到最高。”李相宜说。
“果然是有钱人家!”智觉说:“我的生活都没有你这样好。”
吸引贺千岁的不是这一片月色下的海景,而是暖黄色灯光闪烁的瓦房屋顶,屋顶上双龙夺珠,非常气派。
贺千岁指着屋顶问:“那里是什么?”
“那是李家的祠堂。”李相宜说:“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风水问题呢?”
“不不不,”贺千岁摆手说:“风水我可不在行,一点也不懂,只是觉得它建筑独特工艺非凡,非常吸引人眼球,就问一下。”
李相宜喜欢这样的夸奖方式,毕竟那是祠堂,夸奖就代表着兴旺发达。
贺千岁和紫禁相视无言,贺千岁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几个人互相吹捧了一下,就找个理由说要回去了。
杀杀召唤过来的几个小鬼变成了保镖,他们开着车,在门口等待着。
几个人上了车,方向盘也不知道怎么使用,全凭法力加持。
开到半路,确定没有人跟踪,妖怪就恢复了原形,车子变成了两张木板。
智觉和杀杀各人一张搬起来扔向两边的悬崖下。
“要回去了吗?”智觉问:“不给那个畜生一点教训?”
“要,”贺千岁说:“不过要晚一点。”
“怎么说?”杀杀问。
“你们两稍后去李家,等他们睡下了,潜入他们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家的记录册,还有,看好他们,我和紫禁,要去一个地方。”贺千岁神秘说。
“去哪里?”智觉问。
紫禁说:“李家祠堂。”
贺千岁说:“是的,虽然说这祠堂不是什么节都没有人会来,为了安全起见,你们俩顺便放个哨。”
“好。”杀杀和智觉说。
“那就分开行动吧,记住,如果有人发现了,撤退,不要和他们动手。”贺千岁说。
祠堂里。
仿佛可以窥视到另一个时空。
冬天里的深空总是隐藏着一片无穷无尽的寂寞的灰,它加深了许多无知者对世界面目的迷惘程度。
整座充满汽车尾烟的城镇似乎躲在地洞里冬眠。那些写在大街墙壁上的类似于“少生优生”“爱护环境,人人有责”的标语和重复贴在某个抢眼的地方的广告语已经彻底污染了广告世界和世界广告。
在罗紫米眼里,城市生活的虚伪与负面繁华令她感到作呕。她带着那一张仿佛与生俱来的面无表情的脸,望着生活了十几年的国度,天空被高危的楼端分割出了凹凸不平的边缘,然后她很突然地想起了那只井底之内的小青蛙。
罗紫米微微地扬起眉梢,眼底里的斑马线忽然有一串人流速速流过去,特别是那个穿着件纯白色的高领长t恤衫的背影,在如此死气沉沉的天气里显得特别的圣洁,他背了个貌似很沉重的双肩蓝色书包,柔软而又黑的发丝在冷风里被吹起几缕。
罗紫米只是下意识的想到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把书包作为一种潮流的装饰,纯粹为了好看而已。
于是停了几秒钟,她拖着的装满书的红色皮夹像那些过往的人一样走过了人行道。在抵达另一端时,那个高领的男生迎面走来,不同的是,他染了一头金色的头发,而且没有背书包。在他经过之处,路人们都怀着各种表情朝这张精致的脸看上几眼。
罗紫米对他那么快就染好头发的事情倒是感到一下子的奇怪,女生依旧看着前方走自己的路。
男生在经过罗紫米身边时把衣服的链子拉得很长,而且遮住了鼻子以下的部分,只留下一双稚气而纯真却不太友好的双眼。
罗紫米感觉到皮夹轮子拌到什么东西时那男生突然不轻不重的喊了句“搞什么火车啊!”
人们顺其自然的将眼睛聚集到罗紫米和男生身上。罗紫米知道自己的皮夹伤到人于是很有礼貌的朝男生说:“对不起。”
男生的表情比刚刚罗紫米没有道歉之前更加难看,也许他并不晓得这三个听起来很冰凉的字其实是女生用一贯的语气说出来的。
男生蛮横着脸叫道:“喂,女人,本少爷要你再道歉一次。”
罗紫米充耳不闻往前走,男生本要追上去讨债的,但听到马路边停下的宝马车里的男生喊说:“李又词,在公共场合怎么这么不顾形象的乱发飚啊?看你那样子,多没个性!”
李又词没有回应男生的话,自个儿抱怨道:“妈的,没事拖个小棺材干嘛呀?”
罗紫米顺着风向听到了,但一想到叫李又词的男生说话的口气这么拽就意识到他家里条件应该很好,所以自知不能与他作对然后假装听不到开溜。
车里的男生走出来,在李又词旁边站了一会儿,远远望着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那个穿着灰色运动服的背影与她的红皮箱淹没在茫茫人海。
“我说菜子酷,你干嘛像死不瞑目似的看着人家后背?”
蔡子酷东张西望,然后看到车里的李又词在捣乱自己的东西,不高兴的坐进车里说:“你前世是个不积口德的寡妇。”
“我到网上查过了,我前世是《三国》里的唐僧,专门普度众生的。”
蔡子酷见李又词说的挺顺嘴的且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妈的唐僧是不是穿越时空隧道去《三国》的?”
李又词把脚交叉放在挡风玻璃下思考了一会儿说:“嗯?
。。。?
有这情节吗?我记得我小时候有看过啊,但就是没见过唐僧穿越时空啊。。。。。”
蔡子酷转动方向盘说:“你那一小时候的电视都白看了。”
李又词一脸无知盯着蔡子酷,他记得自己好像没有得罪过蔡子酷,然后圆规三十六度旋转问:“你不是要找艾克儿吗?怎么?还没弄到手?”
蔡子酷勉强笑了一下,轻声而严肃说:“她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李又词大吃一惊,两只脚跟随着他剧烈的反应大幅度一张,裤子清脆的一声裂开了。但他们两人都不知道。
李又词奇怪问:“为什么我不知道?她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你是怎么当表哥的?连我都看得出来了,你却不知道。”
“我和你不一样。你老是围着她烦个不停,就算是苍蝇,它也逃得掉苍蝇贴的黏胶,可我家表妹却像只被黏死了的苍蝇似的。。。。。。。”
“妈的嘴巴不放干净点老子马上踢你下车,包你死得像个意外。”蔡子酷满腔怒火警告道。
李又词非常擅长的绕了一道突然说:“载我去贱夫人那里,我想换个发型。”
“我可不想等你。”
“不用你等,我知道你急过尿急,想去找艾克儿。”
“我想,你这一生当中,会聪明也是在这一次了。到了,你下车吧姓李的。”
李又词不屑的把车门一关,趾高气扬的往理发店门口走去,可是他老觉得从车上下来之后下半身就格外的凉爽,于是他低头俯视了一下自己的裤裆,结果,在裤衩的那个地方出现了一个洞口,连红色的内裤也跑出来乘凉,这种丢脸丢到床底的嗅事使男生满脸涨得通红。李又词赶紧装没事装自然的抬起头面对世人,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拉肚子拉得很惨似的。一妇女经过,投来奇异的目光。李又词昂首挺胸骂道:“老女人,你看个鸟啊,看你老公的裤裆看不够还看我的,没见过人裤裆破过啊。”
“年轻人,不要把自己裤裆破当作是高考金榜题名一样光荣地说出口,不然你不仅丢脸还会丢死倒霉看到的人。”
李又词被堵得大脑短路,等妇女走后他才想起要怎么回应她。
理发店里坐着的人的表情都如冬天般寒冷,那些鼻孔里呼出的气流寂静的压抑着店里的气氛。是一阵门开的声音使这些宛若蜡像的人转了一下头。李又词没有理会他人的眼光,反正他已经把重要的地方用那件白色衫系在腰间当裙子,男人的象征不被看到就万事大吉了。某些同龄异性会神情陶冶地向李又词看几眼。李又词奇怪的看看别人又看看镜子中的自己,确定脸上没有污渍才朝里间走。
“不好意思哦,里面是不可以进去的。”一个正在为某个女生卷头发的新来的女青年说。
“噢,我是找贱夫人的。”
“贱夫人?”女青年问旁边的男子,“贱夫人是谁?”
“可能找错了吧。”
李又词没有搭理,直接走进去站在楼梯下大喊大叫说:“夫人,我知道你在上面给你女朋友的被窝取暖。”
外面听到的人不知是哭笑不得还是惊讶万分。
不出六十秒,陈江慌慌张张从楼上一会儿跑到楼下,他拉着李又词往里边退了退,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他用手指三两下梳着金色的发丝小声说:“你这小子,每次找我就不能低调点小声点给点面子吗?”
“我要不高调我的头发可要当红毯走了。”李又词随手拿了一本发型设计杂志随便翻翻看看,看到一个满喜欢的,于是对陈江说:“我要这个发型,你给我留着,我最讨厌看到别人的东西和我的一样。妈的贱男人,有在听老子说话吗?”
陈江早就习惯李又词的毒嘴,他没办法的耸耸肩,对李又词说:“我有在听了少爷子,虽然我们很熟,但是,你也要和大家一样要挂号。”
“怎么听起来像死人在排队领取墓地下葬的许可证似的”李又词尾随着陈江出去,他把杂志随手一放,不经意说。
“我听起来倒像病人上医院看病似的。”那男子说。“
这比喻很接近实际。”李又词夸奖道。来弄头发的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朝这两个口无遮拦的男性翻白眼。男子勉强笑笑指着里间说了厕所两个字,而李又词则像犯人般愧疚的赶快离开。
气温像是位站在山脚之下的迟暮老人,他怎么也爬不上峰坡。在寂静的几乎无人出没的弄堂里只有一片散泼在空气里的白寥寥的天光。像是阳光,遇到冬天的寒冷它就彻底无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