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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身份逐渐败露(1 / 1)


天气阴沉沉的,地面湿漉漉。雨过之后的院子空气清新。

贺千岁翘着两条腿坐在池边的凉椅上酣甜大睡,池里的锦鲤跃然于清澈的水底,紫叶李的粉色花瓣零零散散飞落,旁边正在用小小的碳炉煮着一壶水。

不知何处,空气里传来一声声鞭炮声伴随着敲锣打鼓,有人喊了句:“娶亲啰!”

贺千岁缓缓醒来,发现走廊上有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人在张灯结彩,红色的丝带挂在屋檐上看着很喜庆。

贺千帆在一边指导着。

贺千岁眼尾扫了一眼,无聊说:“为嘛要搞这么复杂呢?”

贺千帆低声恭敬说:“今年是您两千岁整,就隆重一点,瞧着也喜庆不是吗?”

“本来这房子就引人注目!”贺千岁说。

“门口不贴,”贺千帆耐心解释说:“况且门口放的都是打鱼的用具,顶多人家就以为咱们是渔民,不过您好几天没上学了,我比较担心老师或者同学家访。”

贺千岁入学档案填写的住址是旧址,所以老师家访的话是会先通过电话联系的,所以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鱼乔木可以找到他家。

鱼乔木说:“上次你爷爷来学校接你的时候,我跟着你们走了一小段路,发现你们都没有吵架我就走了,那次找你,我顺着这路过来,就只有这一间房子想都不用想了。”

贺千岁趴在课桌上,夕照日倾斜穿过,微风拂面,真是舒服。

奈良异常的安静,无论贺千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一开始贺千岁觉得爽,舒服,没人吵他顶他真是快活。可到了下午放学,看到奈良拎起书包摔在肩膀后冷漠地走了,他才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

“你没发现奈良今天很奇怪吗?”贺千岁盯着逐渐远去的奈良的背影疑惑问。

“看不出来啊!”鱼乔木说。

“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讽刺过我哦!”贺千岁百思不得其解说:“是不是吃错药了?”

“这样说来你比较像吃错药,”鱼乔木上下打量着贺千岁,像位年长的姥爷般认真说。

“他家……”贺千岁鄙夷问:“真的那么有钱吗?”

“听说是开发石油的……”鱼乔木说。

贺千岁不经意又吃了一惊。心里暗自神伤,这人,会读书,会打架,长得好,有身材,有背景,还很低调……什么好事都摊上他了。

不过想起阳台上弥香和易安兮那段对话,总觉得大有文章,他一定要追寻个水落石出。

贺千岁换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着鸭舌帽,跟过街的老鼠一样躲在角落偷偷跟随着奈良。

一路狂花,树木丛生,步他后路,如影随形。

就这样不带脑子跟着跟着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身在一片山林里,阳光如剑穿透树缝,鸟影掠空而起。

蜿蜒盘旋的一条干净的大马路旁边,坐落着一座宛如城堡的别墅。

白砖砌墙,灯光暖黄;方窗落地,可见家具;房后依山,房侧伴水,二三高层,树木掩浓。

贺千岁简直不敢相信,躲在一棵树后观看,这简直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城堡,而且还是那个混账东西的城堡,那他岂不成为了广为流传的王子了?

贺千岁自来到这个地方之后老觉得阴森森的透心凉,兴许是山上,到了傍晚,空气也会降低的缘故。

“还以为你会做出什么事,原来是到这里了!”

背后忽然有个人在说话,很像弥香,贺千岁一身鸡皮疙瘩,回了头,当真是她,她身边还有一个易安兮。

贺千岁本来挺尴尬的,但是她后面那句话好像话里有话,马上打破僵局问道:“你在跟踪我?”

易安兮双手抱胸前,说:“你在跟踪奈良的时候我们也在跟踪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贺千岁不再是吊儿郎当的样子,难道是身份暴露了?他变得谨慎起来,说:“你们是为了什么跟踪我?”

“因为你一直在跟踪奈良,”易安兮目光嫌弃说:“我们是担心你对他不利,跟踪着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贺千岁如释重负,只要不是身份被发现什么都好说,说:“你们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

“那我只好在这里把你了结了。”易安兮眼神一转凶狠,像会闪现一般突然靠近贺千岁举手之间凝聚着一种杀气腾腾的力量。

贺千岁着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回又遇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了?这踩狗屎的运气也真是没谁了。

“且慢。”弥香马上制止,由于过于紧迫,她的声音忘记了伪装,变成了男声,也就是那个莎莎。

贺千岁目光尖锐,出乎他们两人意料的淡定,他们俩知道自己暴露了身份,自觉地跟贺千岁保持了距离,双方呈敌对站立。

“你们什么来头?”贺千岁冷冷而又严肃问,蓦然心里有一股暖流温暖了心房。

“进来说。”

声音低沉而安静,语气里渗透着命令。

贺千岁顺着声音转头向大铁门内的院子,奈良穿着一件黑色宽松的针织衫,很单薄,搭着一条黑色的五分布裤,光着脚丫,踩在鹅卵石板上,头发湿里带点干,好像刚洗完澡的样子。

山林里的月色皎洁如洒了一地银光,,衬得他的气质异常冷艳绝妙,英俊如神灵般清澈,不可亵渎。

贺千岁再一次被他的精致所震撼,但他不露声色。

院内喷泉流水潺潺,地上浅池映月,树上结黄灯,花坛镶金边,玻璃墙上挂银帘,大客厅中置软榻,一眼望去,都是白色透明的家具。

“真是素爱白色啊!”贺千岁欣赏着简单明了的装饰风格,自言自语道。

“坐吧。”奈良说着自己慵懒靠在了软绵绵的白色沙发上,盘着双腿。

弥香则到厨房沏茶。

易安兮提高警惕盯着贺千岁。

贺千岁自然也是不客气,他坐了下去,感觉整个人融入沙发里一样,舒服得很。

“为什么跟踪我?”奈良静静而又有点凉薄问。

“觉得可疑。”

贺千岁大大方方开门见山的承认方式倒是挺令奈良始料未及的同时又多了一些欣赏。

此时弥香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茶出来。

奈良一对瑞凤眼睨着贺千岁,安静之中又有点冷漠问:“哪里可疑?”

他的态度里透露着非答不可的气息。

贺千岁自然不会回避,他一把抓住正在把一杯茶放在桌子上的弥香的手腕,专注着弥香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们以前见过!”

弥香错愕不已,好像被点了穴道,他挣脱了贺千岁的手,将茶杯放好,退到了一边,沉默不语。

“可曾见过?”奈良支着一只手顶着沙发,望向了弥香,懒洋洋问。

“不曾。”弥香此时用的是男声,他半弓着腰恭敬回答。

贺千岁翘起了他的二郎腿,扑哧冷笑一声,说:“不许装,上次在我家院子里打架的那位小神官,不正是阁下吗?”

奈良冷若冰霜看了一眼弥香,好像在质问他是不是有这回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想必是你认错人了。”弥香面不改色说。

“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来说点大家都知道的事吧,”贺千岁意味深长说:“相传两千多年前,有一古国,名为苏罗婆……”

奈良不动声色听着。

“苏罗婆人杰地灵,可惜遭了天谴,沉落海底,相信这些你们都有听说了吧!”贺千岁游刃有余说:“前段时间,弥香为了寻找他主人的真身意外落到了我的院子,那晚我注意到了你的红莲业火纹身……”

“我生平时运不佳,总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自然不以为然也没过问太多的资格……”

“直到你们在学校出现,那么热的天,弥香却总是衣领紧扣,学校里虽然也有扣子紧扣的女生,但是不会像你这样一直都扣那么紧还经常性,这引起了我的注意,直到那天在阳台,我偷听到你们的对话,弥香领口的扣子松开了,我看到了你隐藏的纹身,一开始我以为是伤口,后来仔细一想,这不对……”

“你真实说话的声音,你说话的方式,我都似曾相识,直到想到了你的纹身,我九成九确定你就是那位和香蕉树精打斗的小神官,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你叫莎莎,而易安兮则叫智觉,”镇定自若说:“如果你还坚持否认,那你把脖子露出来,我便信你就是。”

弥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立马弓着腰。

易安兮吞了吞口水,却不敢言语。

奈良皱了一下眉头,扬了一下手,弥香便站直了身体。

贺千岁深思熟虑一番,挑衅似的瞟着淡定自如又冰若冷霜的奈良,说:“既然弥香是小神官莎莎,易安兮应该和你同位份,至于这位才貌兼得的奈良同学的身份想必应该就是你们口中的主人吧,不知座下是哪位神灵?来到我们的学校应该不只是寻真身这么简单吧。”

“放肆……”易安兮厉声喝道。

“无事。”奈良冷漠而稳重说。

奈良可不会告诉贺千岁他是为了解决那个骚扰了他两千年睡眠的混球才下来的,上次他在那个祠堂明明唾手可得结果总是令人措手不及,他只看到了那个混球的服装秀着“不动高中学校”这几个字,于是顺藤摸瓜就来到了这里。

“根据上次那位香蕉树精所说的话我旁敲推测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神灵下凡,但是我可以断定的是,尊神历劫之前应该苏罗婆的百姓吧,亦或是您已成神之后,和苏罗婆这个国家发生了一些有重大牵扯的事情,才落得真身不见。”贺千岁敲着自己的脑瓜子边想边说,“总之,你和苏罗婆一定有关系。”

“废话。”奈良满不在乎瞥了一眼讽刺道。

“放心吧,”贺千岁站起来,说:“咱们河水不犯井水,你没得罪我,我不会把你们供出去的。”

说完便转身露出了佯装许久的懦弱模样离去。

“公子,您是苏罗婆人吗?”智觉狐疑问。

奈良没有回答,毕竟智觉和杀杀是白帝君从新飞升的新贵挑选给他的,所以对紫禁的过去只敢心生疑问却不敢多嘴问一句。

奈良低着嗓门静静说道:“杀杀,盯好他,此人甚疑!”

“是。”

出了大门,贺千岁两只腿像水蛇一样抖得厉害,抖得产生错觉像地震他马上扶着墙壁铁青着脸,明明很想大步流星,可就是走不出那种气势。

自古以来,妖魔鬼怪用符咒可以护身辟邪,可现在是与神为敌,这要拿什么与之对抗?实在难以对付。

贺千岁打死也要保密,只要嘴巴合得够紧,天塌下来都与之无关,为了防备自己走漏风声,嘴里习惯性念叨:“雷神在上,如我毁言,五雷……”

轰隆隆……

突然天边撕裂的紫电伴随着一声雷鸣,吓了他一跳,贺千岁望着天空,才发现来时的月亮藏入了乌云里,他心脏砰砰跳,心想我又不食言为什么要响雷啊?

彼时心里先是感受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舒适感,只是逐渐的,一阵阵使人头皮发麻的渗人让他目瞪口呆,皮毛竖起,呼吸冰凉,四周的空气如同凝聚着一层层寒冷的薄冰,他僵硬着身体,没有回头,但是他,非常强烈地感受到了,身后站着一个人。

此时此刻,一种来自暗黑深渊的死亡凝视让他凉到骨头里,手心里一把冷汗。

对,他万分确定站在身后之人就是奈良。

“刚刚你发誓了吗?”

声音宛若来自地狱般阴凉,冷血,无情,又略带着一丝嗜杀且血腥的快感。

“我发你麻了个巴。”贺千岁这话可是掐着生命痛点说出来的,别看他声音很稳,心里可是慌得像一头披着狼皮的羊,他绷着神经急匆匆地走了。

渐渐地……

身边周围的空气回温,行云浮动,月色崭露,整条大路,清晰明了。

回头望望刚刚走过的大路,就像是在死亡边缘擦着边走了一遭般惊悚。

这神,和贺千岁印象中的大相径庭。

“神魔尽在一念之间,可是那家伙已经成神灵了,为什么跟魔鬼没有什么区别呢?亦神亦鬼,悬得很啊!”

贺千岁抱怨了几句,跑得更快,再不跑,等下又追上来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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