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奈良不共戴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雷神在上,如有撒谎,五雷轰顶……”贺千岁在心里暗自狠狠下了毒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就不想指天盟约。
天边闪电跳跃,就是没有雷鸣。
自从奈良成为了他的同桌以后,贺千岁很多时候喜怒无常,他每天的关注点都是奈良。
被气到了好像是无家可归的野孩子,他宁愿在校园暴晒,被记大过,扣学分,他就是不回教室。
老王是一边欣喜一边忧愁,就这么个拉低全班分数的废物来不来都有令人顾忌的地方。
午后阳台上的夏风舒服得很,贺千岁躲在天台顶楼阴暗处闭目养神,他手当枕头垫着,翘着二郎腿咬着一根狗尾草哼着小调儿。
和往常一样,今日的愿望他也是祈祷奈良出丑,在众人面前丢脸。
光是想想他心情就乐不可支。
“智觉,主人是否确定发誓之人就在此处?”
顺着风向尾巴,传来一句话,这男人的声音似曾相识。
贺千岁疑神疑鬼爬了起来,蹑手蹑脚顺着声音寻去,往下俯视。
是奈良身边的两个跟班。
智觉?
这女的不是叫弥香男的不是叫易安兮吗?贺千岁百分之四百确定不是自己记错了他们的名字,还有奈良,这三个名字贺千岁做梦都在诅咒,重复了也不止万次了。
易安兮漠不关心说:“我也不清楚,但是主人让我查不动高中学校这六个字,查询结果便是此处了。”
弥香原本紧扣的衣扣因为太热,解开了上面两口子,左边的脖子肌肤上好像有红色的伤口,她耐心说:“主人是从何得知此等字眼?”
这一回,贺千岁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到了,弥香发出的声音是男性声带。
“我可不敢追问,要问你自己去问,搞不好他心情不佳给你一道雷那就糟糕了!”易安兮别过脸说。
弥香无奈哀叹,转身离去。
“杀杀……,你当真要去问?”
“到点上课了。”
莎莎?
贺千岁瞬间一头雾水,感觉一个脑子突然不够使用了。
弥香叫莎莎?
她也是两个名字?可是她声音明摆着就是个男人的为什么真名假名都取得跟个女孩名字一样呢?
难道她不是女的?难不成当今世界真的发达到了可以转换性别的地步了?她到底是不是女的,贺千岁一个头两个大,而且这说话的方式根本不符合当代风格。
过于迥异总会引起人的疑心,贺千岁总算是体会到了贺千帆的用苦良心了。
主人?主人莫不就是那个令人极其讨厌的奈良?
这三人果然是蛇鼠一窝,出现得也非常诡异,他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好,反正也头疼着怎么治这位所谓的传奇人物,真是天赐良机,捡得一手好把柄。
贺千岁带着一系列的问题,他的脸上总是抑制不住地浮出一抹发自内心开心但是略带坏心思的盈盈笑意。
鱼乔木回头发现他坐在教室里,洋洋得意之中又夹杂着傲慢帅气的模样,意外说:“你竟然没有逃课?”
“嘻嘻。”贺千岁阳光灿烂而又吊儿郎当笑了两声。
“是不是捡到宝了?”鱼乔木追问。
旁边的奈良目光没有离开书本,声音低沉但是冷漠,道:“喜怒哀愁,全在脸上,定数未知!”
鱼乔木目瞪口呆,心里不禁暗暗佩服奈良,这才认识多久,都没有怎么接触就如此了解贺千岁,紧紧十二个字总结得一步到位一针见血。
贺千岁脸色大变,厌恶瞥了一眼,一连串肮脏龌龊的言语已经组织好就等着口吐芬芳之时,他又冷静了下来,大方慷慨不屑说:“算了,不和你计较。”
心想:反正我有了把柄,到时一定让你哭着求饶。
于是乎,有奈良的地方就有贺千岁的鬼鬼祟祟,贺千岁要搜刮更多关于奈良的证据,他要一手还击,他要挫得奈良永不得翻身。
两人出现,虽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两人时常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场所,偶尔一两次大家都当新鲜感,超过了四五次,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从四面八方袭来。
“没想到校霸贺千岁也成了奈良的小跟班了?”
“听说他们两个人是亲戚但是小时候打架搞得关系很不好……”
“不会吧?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些话传到贺千岁耳朵里,越传越过分越传越不合逻辑,贺千岁很想笑,可是一直笑不出来,他笑容僵住,这他妈的这些话到底是谁在传?源头到底出自谁嘴?贺千岁手里痒得很,他巴不得见人就撕烂。
鱼乔木又担心又惊讶说:“千岁,你该不会真的看上奈良了吧?”
“我去你的,我男的,我是男的,”贺千岁气急败坏强调说:“我一个男的喜欢男的我有病吧我?”
“但是你也不喜欢女的啊!”鱼乔木闷闷不乐又低声说:“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也不见你身边有任何女的出现过。”
贺千岁欲言又止,他想说他到底是哪一点体现出了他不喜欢女的了,但他总不能跟鱼乔木说其实他青春不衰永垂不老害怕失去老婆接受不了爱人死去而自己却苟延残喘不知道还要活多久吧。
哪怕真这样解释了,有人信吗?这听着不很荒唐很神经吗?
“我没空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贺千岁烦躁说,然后又胜券在握信心十足说:“现下,我发现了一些秘密,必须要接近奈良查真相,只要真相大白,他们仨就可以滚出学校了。”
“什么意思?”鱼乔木说。
“我雇了二十个专业打手,都是我托社会上的大哥找的,非常可靠,今天放学,会在奈良回家路上拦截他,等他们把奈良揍得鼻青脸肿大叫不要打了之后我再出现,假装救他,借此跟他靠近,从而进行我的追查!”贺千岁捶胸顿足,自信满满说:“完美!就这么决定了!”
“那他们怎么认人啊?”
贺千岁亮起他的手机说:“电话联系着随机万变应万变!”
终于熬到了放学时分,贺千岁和鱼乔木贼头贼脑尾随在奈良十几步远的地方。
弥香和易安兮一如既往地跟在奈良身后,他们两有说不完的话,但是奈良却跟个移动的冰雕一般没有只言片语,永远一副睡不饱的慵懒样子。
贺千岁拿着手机轻声说:“对,三个人走在一起的,一个女的扎着马尾,穿着校服裙,两个男的,等一下只管收拾高个子的那个男的就可以了,对,就在人民路上。”
说完贺千岁对鱼乔木邪恶笑着使眼色,好像在跟他说你等着看好戏吧!样子十分迫不得已。
“请问……”
贺千岁和鱼乔木同时回头,看到一个女同学,可可爱爱的,她扎着一束高高的头发,看她穿着的校裙应该是初中生。
“有事吗?”鱼乔木问。
贺千岁没有怎么搭理,他一直注意着奈良的位置,生怕跟丢了。
“这里是不是有个充值公交卡的服务区啊?我不知道在哪里。”女生说。
“就在前面。”鱼乔木指了指前面,兴高采烈说:“刚好我们也是这个方向,我可以顺路带一下你的。”
“谢谢学长!”女生开心说。
贺千岁接了个电话,说:“嗯嗯……对……是的……”
弥香拿着个蓝牙耳机递给奈良,惊叹说:“公子,此物有声,声及内由外,将其置于耳口,音妙更甚,何等神奇,可愿一试?”
“这一界的人称其为:蓝牙耳机!”易安兮解释道。
奈良面无表情接了过去,把一只蓝牙耳机塞在右边耳朵。
贺千岁远远看到奈良一只手放在耳边,误以为他在接电话,对着手机话筒说:“对,就是在讲电话那个人,往死里打就对了……”
话音刚落。
贺千岁突然感觉后背被人用力踹了一脚,疼痛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身体往前失去平衡扑倒,手机摔了出去。
“卧槽……”
紧接着一堆人围着他拼命地踩拼命地踹。
“我操了你们干嘛……”贺千岁哎哟哎哟疼痛嚷嚷着边叫边问。
旁边的女生吓得落荒而逃,鱼乔木见人拼命拉扯,像个无助的女生着急嚷叫着:“不要打了你们打错人了……”
贺千岁在地上翻滚着,一只只脏兮兮的鞋底参差不齐从天而降向他袭来,疼痛凌乱无序散布满身,满嘴污口:“他喵的你们打错人了我才是雇主啊我操了……”
他滚到哪里那些脚丫子跟定了位似的跟到哪里。
“聋了是不是我说打错人了你们……”贺千岁顶着双手骂道。
鱼乔木拉着一个人奶凶奶凶地吼叫说:“别打了别打了……打错了……”
但是他们没有搭理,好像耳朵真的聋了一样,就跟贺千岁说的一样往死里打。
“我他妈……”贺千岁刚想骂人发现全身痛的话也说不出来,心想,这他妈的这哪里可靠了?
鱼乔木手忙脚乱,脑子受到了智慧大神点拨般高亢嘹亮忽然对着空气呼唤说:“奈良……救命啊,奈良救命……快来救救千岁吧……他快不行了……”
“喂喂喂……你在叫谁啊?”贺千岁生气问,他就是死也不需要奈良救他。
贺千岁挨着千脚万脚的苦还要歇斯底里去阻止鱼乔木的求救,这他妈谁不请竟然去请他的仇人来救他。
也不想想这次原本计划挨揍的对象是谁吗这个蠢货。
“谁他妈让你叫他救我了,我不要面子的吗?”贺千岁死到临头还是放不下他坚强的自尊心和铁面子。
奈良在差不多靠近的时候一书包对着人群挥了过去,随着飞出手的书包他飒步流星跟上了书包的节奏,面不改色抬脚就是一个华丽的回旋踢,踹飞了几个人,动作娴熟又不失优雅。
来一个一脚一个一拳,简直犹如蝼蚁微乎渺小,好像在欺负一群小学生一样。
鱼乔木捂着嘴赞叹:“奈良真是太帅了……”
贺千岁鼻青脸肿的,脸上还有半个深灰色的鞋印,他扶着他的老腰柔软地站起来,气得牙痒痒喊叫着说:“妈的,打死这群不长眼的废物。”
弥香和易安兮两人抱着手环于胸前,孤傲的闭着眼睛,好像一对熊父母在纵容他们的熊孩子放肆打闹。
贺千岁疑惑极了,正常来说不是跟班保护主人的吗?他们这样的跟班啥也不用干看着自己的主人忙活都有的?
奈良三两下就把二十人揍的横尸遍野即视感,他们横七竖八趴在地上翻滚着乱叫着。
奈良若无其事地走到一边拎起他的书包,一甩挎在肩上,走到贺千岁面前,依旧是一张像冰块塑造出来的脸。
贺千岁不屑与他对视,故意黑着脸转过头,甚是孤傲。
“就你事多!”奈良安安静静冷冷冰冰说了句。
贺千岁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没好气说:“就你事少你一整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睁开眼睛除此之外你就啥也不用干了你是神……”
奈良心想:本尊就是神!
下一个反应,贺千岁瞟到刚刚还在身边站着的弥香和易安兮的位置突然空空如也,定眼一看,他们两像两尊大佛搬到了十几米外,不知道他们两在畏惧什么。
鱼乔木好心劝告说:“千岁……算了算了……”
贺千岁才不想算。
“不能算。”奈良带着他一向从容的表情说。
贺千岁摸不着头脑,奇怪,然后又凶巴巴说:“什么事不能算?”
“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跟踪我。”奈良静静说。
“呃……”贺千岁瞬间无法言语,尴尬得不知所措,心虚说:“神经病,你能走我就不能走吗?你有本事把整个小区的路都买下来啊……”
奈良依旧是不带任何表情看着他,只知道第二天,学校传得沸沸扬扬。
奈良真把自己家通往学校的路买了下来,连新闻直播都在播放。
贺千岁并不惊讶,心里觉得很不爽,反倒是鱼乔木,一直在那里对奈良赞不绝口。
奈良冷冷说:“我的路,允许你随意走!”
这不是在炫耀他有钱有能耐吗?
贺千岁气得胸口堵得发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气得跟个猴子一样撒泼回了家,气得好几天没有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