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
恭州重庆府,唐家堡。
唐门门主唐晓,端坐在厅中高高的太师椅上,面容沉静的盯着俯身在地的唐七和小雪,一言不发。
她身材矮小,幼年时遭仇家下毒,终止了身体发育,这使她虽年近花甲,被唐门上下尊称为姥姥,但看上去却仿若一位十多岁的女童。
就是这位姥姥,统帅着唐门上下上千子弟。
她行事乖张,杀伐果断,号令门下,莫敢不从。
此时,她听完唐七的叙述,沉吟半晌,方开口道:“唐七,亏你还记得门规,没敢私自做主,收下外姓人弟子。但你可还记得?我唐门中人,虽无分正邪,但未经门主允许,不可轻易卷入江湖恩怨……”
唐七伏在地上,噤声不语。
唐晓又道:“待会下去,你自己去戒律堂领受处罚吧,至于收此女为徒的念头,你就先不用他想了……”
唐七点头称是。
一旁的小雪见他受罚,却忍不住开口道:“姥姥,你贵为门主,怎么青红不分?唐伯伯危难之际,救我性命,怎能因此而受处罚?”
唐七闻言,急忙向小雪摆手示意住口。
唐晓不怒,反而哈哈大笑道:“这么多年,还从没人敢如此当面指责我,你这丫头,胆色倒是不小,不过我门中之事,自有门规,一旦触犯,必受处罚,却不问理由。”
小雪涨红了小脸,毫不胆怯:“那就恳请姥姥允许,此事因我而起,我代唐伯伯接受处罚。”
唐晓冷哼道:“你一个外人,又岂能坏我门规?怜你年幼,不怪你顶撞之罪,你……这就自去吧。”
眼见就有门人上前,准备带领小雪出去。
这时一旁闪出一位妙龄少女,一身劲装,她生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拱手禀道:“姥姥,看她年纪尚幼,在这世上又举目无亲,我手下功夫坊正缺一个粗使丫头,不如就让她跟了我吧。”
唐晓点头应允。
那少女是唐门功夫房总管唐芸。
她是唐门长老唐正之女,自幼顽劣,每日里和同龄伙伴争强斗胜,很快就成了他们的孩子王。
稍稍长大,开始学艺,竟如鱼得水,她痴迷武道,勤学不辍,日日找人切磋。
未及几年,一身唐门功夫出类拔萃,更兼各种机关暗器了如指掌 ,深得唐晓喜爱。
唐门做事一向不拘泥于年龄限制,大小总管,能者居之,因此把她提拔为功夫房总管,门内并无任何非议。
她见小雪的言语性格,依稀有当年自己身上的影子,特别是那份无畏,倔强,甚是和她意气相投。
于是留下小雪,有心栽培。
唐芸领了小雪来到功夫房,这里是唐门子弟习武练功所在。
内中也有一些优秀聪俐的外姓弟子,被赐唐姓,学成后便会四散各地,为唐门效力。
唐芸心热面冷,故做冷峻的对小雪说道:“想生存,便要做事,你每日三次,要把这里打扫干净,另外,唐门门规,没有门主首肯,谁都不许私自教授外人,你就断了拜师的念头吧。”
小雪听了黯然道:“可我想学功夫,为爹爹报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但门规就是门规,不容违反,否则,姥姥如何统管这上千门下?”
唐芸说到这,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若是聪慧,能在别人练武时自己观察,融会贯通,门规倒没有禁止呐,嗯……不许说是我告诉你的。”
小雪心中冰雪聪明,如何不知这是唐芸有心提点?
感激之余,面带喜色谢道:“多谢姐姐指点。”
唐芸微微颔首道:“凡事不可急于求成,练武一道,贵在坚持,你若想比别人成功,也必须付出比别人多的艰辛,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小雪听了记在心上,目光坚毅的望着唐芸,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