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任平生和林简已近夜半,刚才本就没吃多少的南夏秋此刻肚子已经咕噜作响。
沈经年不禁嗤笑一声,戳破她这尴尬的一幕:“我饿了,去吃宵夜吧。”
南夏秋眼睛一亮:“好耶!”
车已经缓缓来到繁华似锦的小吃街,香气扑鼻。
南夏秋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直向前面冲去。
“老板,要二十串不辣的炸年糕。”
沈经年先是一个惊讶,随即笑道:“这么少,吃得饱吗。”
南夏秋原本以为沈经年会阴阳自己吃得多,已经想好什么反驳他的话了,脑子里都演了一遍,现在听完她不禁一愣,然后笑脸盈盈:“吃得饱。”
待两人已经找好位置坐下后,沈经年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
“沈经年你给我的东西我连夜加班验出来了。”高林似乎已经许久没喝水了,几近沙哑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来。
沈经年垂了垂眼眸,脸上的神情复杂:“喝点水。”
高林自然拿起桌上的杯子,咕嘟一声以回应沈经年的关心。
“那个塑封袋里确实如你们所料,都是毒品。”高林拿起检验报告单,“像市面上特别有名的,大麻,白粉,海洛因,冰毒,还有一些类似‘跳跳糖’’小树枝’这种不太出名但毒性也不小的。”
“对了,还有k粉。”
“k粉?”沈经年只是拿起桌上的啤酒杯在手中转圈圈,被摇晃不停的酒水欲盖弥彰的想要冲出水杯的禁锢。
“是的,里面有大概三分之一量的k粉。”
“那,那封信呢?”
空无一人的检验室里,昏暗的灯光下高林拿起旁边的检验报告单:“那封信上的字体是印刷的,根本找不出字体的人,而且信封也是市面上广泛流传的,连上面的麻绳也没问题,况且根本就没有任何指纹,毛发之类的,写信的人反侦察能力很强啊,精心设计的,但是我在上面找到了一些隐形的字。”
“什么?”
“在那封信纸的背面有一些被隐藏的字,我试了好几种方法,终于发现他是用单宁加铁的方法,然后我就用单宁酸恢复了。”
“单宁加铁?”
“是的,硫酸亚铁溶液来写字,晾干之后再擦上单宁酸就显示出了颜色。亚铁和单宁酸会形成复合物,在空气的作用下还会氧化变成难溶于水的鞍酸铁,也就是三价铁。这也是一种传统的墨水配方。”
沈经年完全听不懂他这一套,直接打断他:“写了什么?”
“我发给你。”
通话挂断。
“叮!”
一张照片出现在聊天框中。
低沉的灯光,强行让纸张上的字显现。
“谢谢你,对不起。”
这没由的两句话让沈经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人会在这种写给警察的信上,写这两句话呢。
一句感谢,一句道歉。
如果这个“y”就是杀害孟叶青的凶手的话,那后面的道歉可能是给她的,还是给自己的,而前面的感谢又是给谁的呢。
他要谢谁?对不起谁?
沈经年蹙眉,手里的酒杯还在不停的转动,南夏秋将已经吃完三分之一的炸年糕放到一边,问道:“怎么了?”
沈经年将手机递给她:“这是刚才高林发给我的,是‘y’在信纸后面用特殊的方法隐藏的字。”
南夏秋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低垂眸,几秒后,随即露出和沈经年一样的疑惑不解:“他为什么要写这些话啊?”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写给特定的人的。”
“如果他是杀害孟叶青的凶手,那么后面的道歉我可能会理解,但前面……我就不理解了。”沈经年将自己刚才的想法倾诉。
南夏秋摇着头没回话,从旁边拿起酒杯,本就飞快的速度使波澜不惊的酒水荡起涟漪,终于一滴酒从里面飞出来,它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在悬空中飞过,它想要飞过喧闹繁杂的人群,要一跃而起,但它只是一滴毫不起眼的酒滴,它注定要在酒杯里面,而这不自量力的幻想使它落到桌子上,再也没能飞起,也再也不能回到从前。
两人没再探求这里面的深奥,以及y想对谁说的话,自顾自的吃起来,喧喧嚷嚷的小吃街无人会在意这两人的身份,也没人在意他们心中所虑,形形色色的人们都匆匆忙忙的赶路,逛吃,嬉闹。
“晚安夏夏。”
南夏秋开门的手愣了一下,笑了笑:“我很喜欢这个亲昵的称呼,晚安。”
两人背对而驰,各自打开了门。
灯火通明的城市照的南夏秋有些失眠,已经凌晨了,她独自坐在地毯上,周围唯一的亮光则是落地窗外高楼大厦,汽车的灯光。
不照眼,却低沉。
抽屉里的三个相框被她拿出来,借着微弱的光,她模模糊糊可以看清里面的人。
其中一个照片已经有些旧了,开始发黄,上面大概是一家四口,两个大人,一男一女环抱着一个女孩,在女人的怀里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背景大约是那种十几年前摄影棚内虚假的家图结构图,四人都满面笑容,让人从外面也能感觉到开心和幸福。
南夏秋笑了,随手拿起另外一个照片,看起来比前面的时间要短一些,而这上面的人数明显多了些,没有了前面幸福的女人,替换的是满脸流油,身旁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前面照片中的小女孩在女人的旁边,婴儿则被男人抱着。
和前一张一样,所有人都笑得很灿烂,甚至连同眼角有泪痕的婴儿也很开心。
南夏秋在这张相片上盯了好一会儿,神情复杂,没有人能看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三张照片南夏秋依旧扔在地毯上,没有用目光看,对面大楼照射的灯光附上来,只能看清是很多人的合照,比前两张还多的多。
她将三个相框都重新收回去,放回了抽屉里,锁住。
连同那些照片上的往事一同锁住。
随即拿出手机,翻看了什么,关上,她仰头,趴到床上睡过去。
沈经年在家中的亚克力板上画了数道,并将照片上的字一同写了上去。
他转身坐到沙发上,思索着那封信,那些话,那袋多种混杂的毒品。
y, l, w, z,周珞晶……
你们到底什么来头?
沈经年在“z”字母上定格。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