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夏笙闹醒了陈斯屿。她哼哼唧唧,说着梦话,还把被子给踹了。
陈斯屿醒来,帮她盖被子,声音有未睡醒的沙哑:“怎么了。”
夏笙一点也不识相,被子一盖回她身上,她拧起眉,反而怪罪:“我热,你别给我盖……”
“要着凉。”
陈斯屿说这句话时,不知道夏笙已经着凉了。
“真的好热……”
话说得含糊不清,像是睡梦中的嘤咛,夏笙一直闭着眼睛,叫人判断不出,她到底是无意识还是半清醒。
他当她胡闹,将人拉进怀里的那刻,才发现,她身上有多烫。
陈斯屿半睁的眸子,立马变得清晰,他起身去找额温枪。测温过后,额温枪一直“滴滴,滴滴”响个不停。
三十八度三……她在发烧。
“陈斯屿,我感觉我快死了……”
夏笙被警报声吵到,终于舍得睁开眼,之前她半梦半醒,说的也不全是胡话,她身上,是真的热……
陈斯屿在给她倒热水,找退烧药,一盒退烧药,常年放到过期都不会吃,唯一有空缺的地方,都是因为她生病。
“先把药吃了。”
夏笙利索地喝水、吞药,乖的不像她的性格。
“好了,我上次吃的好像也是这个。”
病人在那心虚地试探。
不病的人冷着脸,置若罔闻。
陈斯屿接过空水杯,放在床头柜,紧接,他撕开退烧贴,给她贴在额头上。
夏笙发烧烧的,眼睛里有一层温温热热的水雾,她靠在枕头上,看着陈斯屿,头发热,心更乱。
陈斯屿长得本就禁欲,不说话的时候,更是冷不见底,一个眼神,都能叫人退而却步,更别说这会,他有意让她看他脸色。
“我错了。”
夏笙拽住陈斯屿睡衣衣摆,然后拿衣角绕着手指,转圈。
“我下次不跑了。”
一语双关,她都觉得自己有说话的艺术。
“体育课也结束了,你是不用跑了。”
陈斯屿显然不吃这套。
软的不行,只能来更软的。
“我不舒服,你要一直冷着脸,我的病等会更严重。”
“怪我冷脸。”
陈斯屿只是陈述,夏笙却大败而归。
“陈斯屿,我晚饭没吃,浑身都疼。”
她苦笑着,没有再装乖巧,也没有故作坚强,却叫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体育老师每节课都强调,不能吃饱饭去跑步,我晚上,连水都没敢喝。”
“本来打算跑完再去吃的,但跑完难受,一点都不想吃,后来……忘了,现在快饿晕了。”
“陈斯屿,你快点给我找吃的。”
…………
凌晨四点,夜宵摊收摊,早餐店还早。
陈斯屿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公寓里,唯一能算得上“吃的”的东西,可能是那包咖啡豆……
他听到她晚上没吃饭,眉头越皱越深,直到她饿的开始报菜名,“我想吃糖醋排骨,有吗?”
“没有。”
“那红烧狮子头吧。”
“没有。”
“……那有什么?”
“楼下贩卖机里的饼干。”
“……陈斯屿,你不是霸道总裁吗?霸道总裁不是,一个电话,一桌子的满汉全席?”
陈斯屿脱了睡衣,在穿衣服,他听她说的越来越离谱,忍不住睇她。
夏笙有点不适应,又有点想看,于是,她看他的目光,变得鬼祟,而又撩人。
“男朋友,你为什么天天坐办公室,有八块腹肌,我可以摸摸吗?”
不止有八块腹肌,还有鲨鱼线,倒三角……夏笙悔不当初,昨天晚上,光顾着推搡他了,完全没来得及沉浸式享受享受。
有事男朋友,无事陈斯屿。她倒是会点人。
“不可以,去睡觉。”陈斯屿换好衣服,拿钥匙准备出门。
“哦,你早点回来。”
夏笙虽然有力气嘴贫,但她病色很重,尤其是眼睛,没一会都红了。陈斯屿走后,她没扛一分钟,就睡了过去。
她忘记问,为什么去个一楼,还要把睡衣换掉,那么保守的吗?
夏笙没来得及问的问题,等她再醒,有了回答。
她是被香醒的。
“陈斯屿,你买了什么,这么香。”
桌子上,摆着一碗馄饨。
还有,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
夏笙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就五点了。
凌晨五点的沐城,怕是连包子店都没开。
“哪买的?还是烫的?”
“快点吃。”
“陈斯屿,我要是没睡着,一直在等你呢?”
你是选择让挨饿的我先吃东西,还是选择让我等,然后让我吃上想吃的。
或许是病弱,又或许是追他追的,刻骨铭心……总之这会,夏笙挺想找茬的。
她撑着脑袋,坏坏地问出。
陈斯屿眯眼,像是在思考。
“你让我等这么久,我一直饿着,很难受。”
这种程度,可以说她,无理取闹了吧。
“床头柜。”
他在脱衣服,回答的轻描淡写。
夏笙搞不懂,关床头柜什么事,她坐在书桌前,向右转头,看向床头柜——
上面放着一包饼干,一瓶牛奶。
她愣愣地定在那里,眼前又热了起来,不知是发烧变严重了,还是被陈斯屿惊讶到……
“你要想吃饼干也可以。”
他声音清冽,带点低沉。深邃的黑眸,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